他已经召集了昆吾山羽族箭士,数日之后便可到来。届时先将羽族子民送回昆吾,再让羽族箭士带山鬼回沬邑,等舒白与谢瑾宸从沬邑回来,平息瘟疫后,再让鲛人回归大海。
谢笠料事如神,此处已经准备齐了三族日常用具。瑟兰佩尔与族人们耐心的等待着。这几日羽族的箭士也陆陆续续的汇集过来,足有百十余人,都是年轻体壮之人,正可护送羽族子民离开。
瑟兰佩尔带着上古三族离开帝都后,萧黍如终于完全谢笠的托付,回到红楼里,命侍女打送来热水,而后屏退侍女闭门沐浴。
她沐浴的时候向来不喜欢人侍候,侍女也习以为常。已是后半夜,既便是红楼这种地方也都歇下了,侍女替她准备好衣服后便去歇息了。
最后一盏灯熄灭,冬日里的皇城静悄悄的。只有更夫还睁着惺忪地睡眼,行走在各个小巷之间,有气无力地敲着锣。忽然,更夫睁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皇城南部,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夜空,他惊得木梆都掉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惊呼道:“红楼走水啦!红楼走水啦!”
隔日早上,便有一条消息震惊京中权贵,——昨晚夜半时分,红楼走水,女史萧黍如香消玉殒。
同一个夜晚,一辆马车穿过深冬的巷陌,马蹄上被绑了面,并未发出声音。赶车的男子一袭黑衣,眉含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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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西部,豫越府邸。
随着栖霞山的那一场大火,谢家千年的威望也在一瞬间倒塌,豫越府邸则是门庭若市。烙炮的刑具仍旧立在朝堂之上,震慑着朝中诸臣,令满朝文武不敢有半点违逆之言。
这个天下,真的是变了。已经不再是谢家的天下。谢胤自那日当廷斩杀熊本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流传纷纷在传他已经随着栖霞山的大火而逝去。
失去主心骨的朝廷,人心惶惶。亓帝嬴宣更是荒淫无道,肆意烙杀朝臣,令众人心寒。清正耿直的大臣纷纷辞官归家,投机倒耙的人投奔到豫越的门下,一时之间,朝廷邪风盛行,已成罪恶的温床。
豫越此刻正在府邸里下棋,一手执白一手执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神情永远是幽晦的,倒难得有温煦的时候。
有侍者轻轻地过来,见他在沉思,犹豫着不敢上前打扰。
倒是豫越先发现了他,声音难得的和气,“有事?”
侍者驱步上前,“大人,罗织门的莫吟留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不刻,一袭浅紫色衣衫的男子绕过竹丛而来,手执竹篪,衣袂飞扬,卓然独立,正是罗织门下第一杀手,——莫吟留。
“见过主上。”
豫越望着那袭紫色有些微的失神,印象中那个人也爱着一袭紫色。与眼前这人不同,他的一举一动总是透着几分潇洒。
“罗织门闲置日久,你们骨子都生锈了吧?我这里有些事就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