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便隔着千里万里,嬴宣的荒|淫残暴的名声也传到她耳边。那个偏鸷阴沉的少年天子,少了谢相的扶持能稳住这个灾难不断的王朝吗?他率军攻打商洛,无疑是砍断了东亓王朝的柱石。存立了九百年的大亓帝国,国祚终于要尽了么?
帝相反目,瘟疫四起,今春大旱更令这个王朝雪上加霜,饥荒可以预见,彼时又将是一场瘟疫,九百年王朝风雨飘摇,嬴家天下,还能维持多久?
时局之危不容女将稍有沉思,便被前来的医官打断,“将军,药库马上又空了,这么多的病患实在是救治不过来。”
牧岩问医官,“现在患病者有多少?”
医官道:“有患病征兆者一千五百人,轻病者七百余人,中病者一千五百余人,重病着三千余人。”
牧岩前来瓜州之时就下令将人群隔离开来,只是瘟疫还是像火一样蔓延开来,防不胜防。如今他们还未找到治疗瘟疫的药,疫情已经扩散开来,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要蔓延到帝都,那是东亓帝国的心脏……
牧岩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预防的草药还有多少?”
“只够三天之量。”
“控制疫情的药呢?”
“仅有一天之用。”医官为难地道,“患者实在太多,病人身上流下的脓水,排出的体|液都会加快疫情的扩散,长此以往实在不敢相信,倾我们医者之力,也救治不过来。”
牧岩面色沉重,“你且忙去。”
“是。”
医官退下后牧岩便招来负责搜罗药材士禆将,“各地药材都调集过来了吗?”
禆将道:“瓜州东夷之地的药材已尽数搜罗过来。已派人前往越郡去购药,只是瘟疫一起,商人哄抬药价粮价,别说购药,连粮草都无以为继。”
牧岩脸色乌青,自从来瓜州之后,女将军已经十数日未曾合眼。“把瓜州的军队带过去,以平价强制购药。”
禆将面露难色,“可是……”
“有何难不防直说。”
禆将道:“帝都的商号一半是谢府的,一半是王上的,瓜州的军队如何敢动他们?”
牧岩置疑,“哄抬物价的商号里有谢家?”如果说嬴宣不顾百姓死活,牧岩还相信,可谢胤绝对不会。是了,他现在已经不是谢相,嬴宣兵临商洛,谢家已经不是权倾天下的第一世家了。
“是。”
牧岩沉声道:“只管去,有什么事我担着。切记只可抢粮草药材,不可趁机侵犯庶民,否则斩将台前绝不容情!”
说出这话的时候,女将军的声音仍是淡淡的,然而那其中的杀伐之气却令他不寒而栗。
禆将退下后,牧岩又召来众将,她神色肃穆地道:“我有一事要与诸位商讨一下。”
到瓜州以来牧岩第一次召齐手下将领,她此言一出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明所以。牧岩素来果断,便是军国大事向来也是胸有成竹,直接吩咐下去,从未用过这种商议的语气。
“将军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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