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变化成人形,很认真地道:“相信我。”
谢瑾宸恨透了这种所爱之人出事,自己却无能为力,还要求助于别人的事,可此时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我可以不见那个人,但必须在不远的地方守着,有什么事情你随时通知我。”
小毛驴带他们到淇水之滨的一座小山下,对谢瑾宸道,“你们等在山脚下,我一人上去。”
谢瑾宸目送着他们离开,心狠狠地拧住。然而小毛驴上山不久就下来了,神情复杂地道:“他请你上去。”
谢瑾宸迫不急待地就走,小毛驴又道,“你等等,救他的人是豫越。”
谢瑾宸步履忽地一顿。他从未与豫越打过交道,但这并不防碍他对这个人的敌意,且不说他在朝堂上搅弄风云,单就舒白对他的微妙情感,他便十分不待见此人。
豫越如果不请他谢瑾宸偷着也会上去,可现在他请来了,谢瑾宸就觉得他别有用心。怎么就那么巧,舒白必须要用的炼生壶就在他的手里?他早算到有这么一天么?他对豫越有敌意,豫越就不对他有敌意?巴巴的请来是什么原因?调虎离山?拖延之计,目的是什么呢?大哥和二哥?他刚收到大哥的消息,他们已经离开商洛,隐居起来了。除了大哥二哥他还有什么目的呢?
谢瑾宸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对方既然请来了,他也绝不会做缩头乌龟。
恰值仲春时节,远山如黛,近陌青疏。
谢瑾宸到达山头,遥遥地便见一方茅屋,门前蓠落,门侧梨花流光舞蝶。景致很美,他却觉得十分不爽,那种自己喜欢的人被别的男人用精舍藏起来的感觉十分腻味。
他这一路设想过豫越带走舒白的一百零八种目的,什么埋伏、调虎离山等等,到这里完全顾不得,他只想快点见到舒白,确认他没有事。
他也没有贸然行事,握着剑或是翻墙头什么的都会显得气弱,他施施然推开柴门,从容不迫地进去,顺便观察了下这个小院。
竹篱笆上爬满了蔷薇花藤,此时才刚刚抽叶。院子里没有种植花木,任其长满野草,只用几块青石铺成一条小路,连接着瓦檐。檐下青石阶,阶前零星种着几株芭蕉。漏夜的雨从瓦檐上零零落落的滑下来,滴答滴答的响。
谢瑾宸很不想承认这院子的主人有几分品味。
芭蕉的后面是扇窗户,可见一个人的剪影,三十来许的样子,料定就是豫越。谢瑾宸不请自来到窗前,便见着窗内的舒白,他躺在竹榻上,面色苍白,睡意深沉。
谢瑾宸压下冲过去看他的冲动,撑着伞站在檐外,看向豫越。
豫越正拿着绢帕替舒白擦脸,动作很有几分温柔缱绻的味道。等他仔仔细细擦完后,才抬起头来,对谢瑾宸露出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谢瑾宸被那笑容刺得眼疼,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也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豫公子,久仰。”
豫越又拂开舒白脸边的乱发,这才和煦地道:“谢三郎,久侯了。”
谢瑾宸亦拿出他贵公子的作派,从容自若地道:“豫公子不请谢某进去坐坐?”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