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奔波数月,并不知道外在的世情,亦不知道敛公如何了。陛下,请告诉我,如何救您出去?”
嬴倚却像是已经知道谢敛出事了,一抹泪痕从嬴倚那清瞿的脸上滑过,“六年前他与孤辞别的时候,孤便知道,他怕是回不来了。孤总以为他还会来看看孤,哪怕是入我梦中也好,可他始终未来。”
聂旷弱弱地道:“太傅他心里总是念着王上的。”
嬴倚苦笑着道:“孤知道。孤怎会不知?那九年他未回谢家,却每年来看孤一遭,孤就知道他是挂念着孤的。挂念着孤与孤身下的这个火山。孤便是日日被这熔浆包围,也是情愿的。”
聂旷忍不住再问,“陛下,您何以至此?您是一国之君,怎会被囚禁于此处?是……是敛公么?”
“是孤情愿的。”
“陛下?”他看见嬴倚在一瞬间苍老了下去,他其实早就瘦得不成样子了。
“孤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聂卿,孤有一些话要与你说。孤就要死了,可有些话还是要留下的,不然等孤死后,便连个知晓的人也没有了,孤心里实在是不甘的很啊。”
聂旷正襟而坐,“陛下请讲。”
“你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孩子,生辰八字为己巳己巳己巳己巳?”
聂旷一惊,“萧清绝?陛下是说萧清绝?”
嬴倚问,“他叫萧清绝么?是太傅给他取的名字?”
“太傅未给他取名,是谢笠取的。”
“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聂旷想到淇水之上东来的紫气,以及那一瞬间隐射着萧清绝的那颗星辰移位,他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那孩子体含戾气,杀星临世。”
聂旷所言并不假,此时此刻的帝都,已经完全被一股紫气包围着,那光芒甚至超过了盈虚剑的光芒。晏武在谢瑾宸的剑刺来的一瞬间挡在萧清绝面前,盈虚剑直刺入他心口,晏武奄奄一息,萧清绝体内的戾气再也无法抑制,冲天而起,紫气排斗牛!
那一瞬间,强大的杀戮之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起来,便是继任谢家宗主的谢瑾宸也无法压制!眼见萧清绝便要彻底失控了,千钧一发之际,舒白迅速出手,以真气护住晏武的血脉,使他不至于立刻身亡。
萧清绝杀气冲天,浑身的紫气都凝成罡风,要杀谢瑾宸却被晏武握住了手。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却紧紧地攥住了萧清绝,怕一松手,这孩子便永远地墮入血海之中,再也浮不起来。他不想这样,他的孩子要永远都天真无邪,笑容纯真。他颤抖地抬起手,抚上萧清绝的眼眸,掩住他满眸的紫气。他张着口想说话,嘴唇稍动便有血腥不住地涌出来。
萧清绝的眼泪不住地往下落,他眸中的紫气都被泪水冲淡了,只剩下无止尽的绝望与无助。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惶惶无助,哪怕知道自己被师父舍弃了,也未曾如此。
“燕子叔叔,燕子叔叔,不要丢下清绝!不要丢下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