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有蒹葭苍苍,绿竹猗猗。
少年立在舟头,一袭红衣如火,又以墨色镶边压住跳脱的红。手里亦执着把红色的油伞,伞面上绘着虬曲的白梅。
红衣红伞,原来应该是极为俗气的,却因倒映在碧波之上,反倒极具诗情画意。
那人临风而立,衣襟风流,将伞放在肩上,取出横笛浅奏起来,笛声悠扬清越,空灵绝俗。
油伞遮着脸庞,舒白只可见露在伞外的那截腕,骨骼细致精巧,如琢如磨。五指修长如玉,衬着那管青竹笛,静美绝伦。
一叶白帆绕柳堤,青江霭霭风习习。
独立舟头红衣子,一纸油伞品横笛。
他不禁猜想,要生成什么样,才能配得上这样一副腕?
忽有江风拂过,吹着那伞飘摇而去。那张脸突如其来的呈现在眼前,都来不及防备,一颗心便已沦陷。
那个少年犹是雌雄莫辩的年纪,眉眼间犹带几分稚气。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雪色花瓣的尖角处,却抹着点点的红晕,清隽而嫣然。
双瞳清澈如水,被浓密的睫毛半遮着,已隐约有种迷离的风致。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若尘土。
此时此刻,舒白已看遍了人间景致,仍旧觉得纵使江山如画,也不及那人眉眼风流。
他细细地回想着过往的种种,不肯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每一口都砸磨出又苦又甜的味道。
晌午的时候,舒白起身去了厨房,做了一顿极其丰盛的午餐,山珍海味,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
他们三人加上小薄雪,还有三只神兽围着一桌吃饭。少了老凤凰的叽喳和谢瑾宸,顿时觉得冷清了许多。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舒白郑重地向两人一揖到底,“大哥二哥,舒白走了。”
谢胤扶起他,握着他的手腕一时没有松开。
谢笠向他招招手,舒白过去,蹲跪在他膝前。谢笠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环,“这是一副对环,乃是昆吾雪山下千年寒玉雕刻成的,是副对环,这块给你,另一块在三郎的腰间。”
“大哥?”
谢笠替他将玉环佩在腰间,“好好戴着它。”
“谢大哥。”
谢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保重。”
舒白再次向两人深深一揖,“大哥二哥也多保重。”
谢胤与谢笠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深深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迟早都是要来的。”谢笠道,“路总是有走到尽头的一天,曲终人散。”
“那块玉环他定会随身携带的。”
谢笠握住谢胤的手,“小胤,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也该出发了。”
“你一人去昆吾行吗?”
“金龙陪我同去。”
谢胤有些犹豫,“阿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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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已老,心已淡,执子之手,归隐山下,读一篇轩快之书,宛见山青水白……(这句是从微信公众号里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