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关系,却也长着与自己相似的脸。
所以她压根没有在贺子桀面前提这件事。
为什么不提……盛夏你为什么不提!
“为什么?!!”
嘶喊质问自己的盛夏一拳狠砸在方向盘上。
这明明就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无外乎一句——‘老公你看,这个叔叔长得好像你。’
为什么……因为她不敢。
她害怕贺子桀回答她——‘嗯,他是我的父亲。’
看到的不全信,知道的不全说。
如果你想要安定的生活,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珍视的一切。
那你就要学会漠视,学会从脑子里抹杀掉那些你怀疑的东西……
所以她甚至从一开始,就不会主动要求知道自己过世公公的长相。
她不在乎贺子桀身边没有贺运生的丝毫痕迹,她不在乎……
为了爱情,她愿意帮他一起隐瞒丑恶。
贺子桀……你真厉害。
你把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我,逼成了现在这副自我麻痹,小心翼翼的模样!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轰鸣绝尘,毫不在乎路段监控的摄像头。
贺子桀几次想超车逼停盛夏,但满脑子都是都是之前盛夏一脸决绝的模样。
他不敢……此时此刻,他没有丝毫能够控制妻子的自信。
手机响,目沉苦痛的人无声接通。
“钟雅欣!盛夏见了钟雅欣!”是佟源,满声急促:“之前半路拦你阻止你去顾家的人,就是顾元河安排的!”
手机被狠狠甩出砸在了挡风玻璃上,屏幕稀碎,犹如此刻贺子桀皲裂变形的心脏。
车子快到似要飞起,就在贺子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打算直接冲上去逼停盛夏的时候。
迎面突然驶来了一辆油罐车。
盛夏的车在贺子桀前面,而那辆蓝色的车……竟然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
“不要……”墨黑的双瞳一瞬赤红:“不要!!!”
贺子桀凄声厉吼,手中的方向盘已见变形!
蓝色车影一闪而过的那一刻,贺子桀泪如决堤。
就像是生离死别的哀痛,如钢针密集,将他全身都钉在了砧板上。
全身的痛苦颤栗,令贺子桀无力瘫软在座椅中,任随泪水漫流。
她见了钟雅欣……于是……他明白她都知道了什么。
那些丑陋黑暗的过往,那些如垃圾发酵的不堪。
可是他爱她……他真的爱她……不行吗……
盛夏不知此刻贺子桀的痛苦,她沉浸在全身的冷汗中,转脸在肩上狠狠蹭去了满眼的泪水。
五公里后路口右转,小道尽头就是父亲的酒庄。
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而她只能想到这里。
车停门开,盛夏直接冲向了酒庄正中的木屋。
房门狠关的那一刻,贺子桀也到了。
盛夏反锁了门,连几扇窗户都锁的严严实实。
她听到了摔车门的声音,震声刺耳。
背抵着门板,盛夏仰头憋泪。
她不能哭,是她活该……是她活该!!!
盛夏喉间发出强忍泣声的悲鸣呜咽,从鼻腔到嗓口,再顺着气管传递到肺部心脏。
那是一种红莲业火般的灼烧,刺痛而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