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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不在焉,听得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突然听到老板娘赞叹了一声:“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真是不得了。”
我挑了挑眉,十分赞同。
人跟人就是不一样的。
抬起头来,看向电视,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一身华服,手里拿着大提琴,在和旁边的人说着英语。以我大学四级的水平,听起来还是有些困难。仿佛这四年的时光从未改变,我历经苦难和波折,早已不似我,而他依旧十里春风。脸上洋溢的,尽是肆意而张扬的神色,玉树临风,神采奕奕。
旁白念着他难以置信的傲人履历,柯蒂斯学院大提琴博士,最年轻的伯克利客座教授,世界十大大提琴艺术家,唯一一个获得过大提琴国际最高奖项——卡萨尔斯奖的华人……
我这四年的生不如死,他不闻不问,依旧活得精彩!
原来我跟张宥然从一开始,就不是在一个起跑线上起跑,他毫不费力的成就,根本就是我星光一般无法奇迹的高度。
我那么努力,那么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最终还是没能活出一个璀璨人生。
甚至连一份平等对待都无法得到。
我恨!
电视还在播着他全球专场巡演的下一站,伦敦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
也是此次全球专场的最重要一场。
电视屏幕下方滚动着大陆区的票价,最便宜的也要四位数。
我正愣神,小袁已经到了门口,摇下了车窗在跟我打招呼:“菀之姐,上车!”
四年过去,袁静雅已经结婚,她的老公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笑起来却很温和:“外面的雨下得还蛮大的吧?我已经做好了饭,过来吃。”
吃过了饭,我坚持要去洗碗。袁静雅却将我拉进客厅,“客气什么?让他洗,也锻炼一下。”
我笑笑。
坐在沙发上,袁静雅将电视打开,却只是当背景声音。她一手捞起一个抱枕窝在肚子上,一边从茶几上拿出一袋零食,问我:“这么多年,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联系我?”
袁静雅是个单纯的好姑娘,没有什么坏心眼。
我也就将这么多年的事情一股脑全跟她讲了。
听完之后,她惊讶不已,嘴巴长大得足够塞下一个鸡蛋:“我就说,那时候见张宥然和你的互动不一般。只想着你们之间有故事,却不想是这么劲爆的故事!他居然是你老公!还那么渣!”
我握着暖烫的玻璃水杯,低头轻声说:“我恨他。”
“只是恨?”袁静雅义愤填膺,“我要是你,杀了他的心思都有!”
“说实话,我是有的。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每每想到他,就睡不着觉,就想将他千刀万剐,那也不解恨!”
“我支持你。”袁静雅顿了顿,“但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报仇,而是活出你自己。电视台最近又在招人了,你要不要去试一下?编导已经升职了,现在是新闻部部长了。你的能力强,和他关系也不错,说不定就能上。”
我低头想了想,袁静雅说得对。
但我已经没有在找工作的想法,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报仇。
我和张宥然势不两立。
当晚在袁静雅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就回了自己的家。
袁静雅帮我找了一个专业开锁的工人,很快就将家门打开了。里面的陈设一如从前,看得出来,这四年里张宥然从没来过这里。
也就是说,他从未担心过我,寻找过我。
这样想来,我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事情,他定然是知道的了。
虽然那个人一直在辜负我,但这样想起来,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我在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三张银行卡。
其中一张,正是张宥然给我的黑金卡。一张是我的工资卡。另外一张是张宥然给我存的钱,里面的金额足够我这辈子衣食无忧。
四年前我放在这里的,四年后,还在。
第二天我就去了银行,将里面的钱取了二十万出来。
买了新手机,办了新的电话卡。
用手机登陆了票务网站,在张宥然专场的网站上订了前排的座位。
我一直以为大提琴是高雅艺术,国内愿意专程前往英国看专场的人不多。却没想到,前排的座位已经没有几张了。
原来,张宥然确实是盛名在外了。
专场是在两个星期后举行,等待的日子就格外难熬。
除了看书,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缓解我的情绪。
当我将书房的书都翻了个遍之后,两个星期的时间终于过完了。
为了尽快赶到,我买的是红眼航班的票。
机舱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强大的气流袭击下,飞机有些颠簸。在这三万英尺的高空,我将音乐的声音调得震耳欲聋。可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张宥然那张英俊周正的脸庞,他对我说过的情话,他亲吻我的样子,还有他笑起来那阳光而好看的轮廓。
我怕我自己下不了手。但我又怕自己下了手。
嫉妒的困倦之中,我终于沉沉睡去。
我知道,这一觉醒来,我的人生,只怕是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