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知道,她的那些嫁妆,可都是实物,虽拿出来各个价值不菲,却没有一样是能有产出的。田地,商铺,这些她的嫁妆单子里一样都没有。
萧氏只觉得混乱又可笑,她,堂堂一国公主,居然没有银子花?这可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然而无论她再怎么觉得好笑,再怎么觉得荒唐,拿不住钱来这个现实根本无从改变。需要改变的,反而是她以前的生活方式。
雪片汤是喝不成了,鲵血丸是吃不得了。头面首饰也不能一月十几套了。
萧氏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下去。她愤愤地问:“堂堂安国府,就这样穷酸落寞不成?”
“这倒不是。”恋月小心翼翼地说:“比如大太太,人家管着家,手上又捏着大爷的产业,加上府上的份例,也就不差了。比如老太太,也有自己的家装产出。”
萧氏总算明白过来了,“那,夫君是否也有自己的私产?”
“这必然是有的。”恋月道:“听说四爷因不能继承家业,老爷子跟老太太便难免偏心些,加上四爷自己上进,四房的私产不少呢。就连璎珞轩那个小的,手里捏着前头那位的嫁妆,也开始置办私产了。”
平常夫妻,如果相处和睦,丈夫总会把自己的私产交给妻子打理。毕竟夫妻是一体,再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妻子更可靠了。
然而楚家四房是特例,萧氏别说摸着楚域的私产,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他都有些什么。
如果跟王氏一样,自己也能管着丈夫的私产,那她完全可以继续过她从前的日子。可惜,楚域根本不会信任她。萧氏自己,相比起得到他的私产,更加希望能得到他的感情。
或者说,只要得到了他的感情,那么其他的一切,自然而然也就得到了。
她一直想要找到跟丈夫培养感情的机会。但之前楚域不是在漠北就是走街串巷到处跑,她想要亲近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现在,不管是为着爱情还是生活,她都得更加努力去讨好楚域了。
萧氏当机立断,决定亲自逐参汤给丈夫做宵夜。
等她折腾了一下午,在厨娘的指导下浪费了十几万材料之后,终于煮出一碗比较像样的参汤。
她满怀娇羞地端着参汤去璎珞轩见楚域,结果刚走到门外,就被林生拦下来了。
“四太太,四爷不在这里。”
“不在?”萧氏不信:“多这个时辰了,他不在屋里在哪儿?”
“回太太的话。”林生垂着手回答:“四爷去静水堂老太太那里了。”
萧氏这才将信将疑地转身往静水堂去。
到了之后,发现不仅楚域在,王氏月氏牟氏,还有大爷和二爷等人也都在。
萧氏有些莫名地问:“老太太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在这里?”
王氏抬了抬眼皮没理她。
还是月氏跟她解释说:“老太太吹了风,有些受凉,大夫来瞧了两趟,今儿越发严重了。”
萧氏闻言点了点头,想到只要不是丈夫出了什么事就好,于是端着参汤到楚域跟前,想要一述衷情。
楚域正担心老太太,那里耐烦看她发花痴,被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一顿,萧氏面红耳赤地回了频英阁。忙了一下午弄出的参汤,果然还是浪费了。
老太太生了病,正是磋磨人的时候,也是小辈们表达小心的时候。这些日子楚丹阳楚琴阳日日亲自只煲汤孝敬老太太,楚佩阳楚素阳更是守在床前寸步不离。
反而住在静水堂的楚素阳跟楚阳娿,一个当背景站的远远的被人遗忘,一个在静水堂待了一天就被自家爹爹强硬地带回了璎珞轩。
对此楚阳娿十分不满:“祖母病了,我想陪着她。”
“她身边人多呢,赶也赶不走。”楚域命令道:“再说伺候老太太有下人,你一不懂医术二不会伺候人,守着也是碍手碍脚。再说,老太太得的是风寒,你身子弱,也染上风寒还怎么办?”
“哪有那么容易,姐姐妹妹们不都好好的么?祖母对哦那么好,如今她病了我却躲得远远的,祖母心里得多失望呀?何况其他人都在我一个人不在跟前,被人看到多不好。”
楚阳娿对父亲的爱护感动又无奈,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她得保证自己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不被动摇呀。
楚阳娿自己坚持,楚域也那她没办法,只好每天让她喝一碗药预防染病。为了让他安心,楚阳娿将那又苦又臭的中药当水一样每天一碗往下灌。好在过了两三天,老太太的身子就好转了。
这几天被这么多人围着,老太太心中也欣慰,见自己好了,便吩咐她们不必日日守着自己了。加上大夫的话要她好生静养,其他人便不再日日往跟前凑。
楚阳娿终于不用再喝药,听说老太太好了第二天,楚燕阳就病了,楚阳娿立刻吩咐人一碗一碗往秀月阁送药去。
老太太知道之后很郁闷,“我早说了,自己身子不好便必要往病床跟前凑,弄得好似是比我染上一样。”
实际上,楚燕阳还真是被她染上的风寒,好在她一向身体好,虽病了,也不像老太太那样严重,几碗汤药下去,再捂一身汗很快就好了。
楚阳娿自跟父亲从华旭山庄回来,就直接搬到了璎珞轩。
是因为楚域回来,发现楚素阳也住进了静水堂,便说静水堂是安静的地方,孩子太多怕闹了老太太清净,于是不顾老太太的劝说,硬是打包了自家闺女,连人带东西全部搬到了璎珞轩。
楚阳娿知道,他是不想自己跟楚素阳多接触,楚阳娿什么也没说,乖乖住进了璎珞轩。
于是从这天起,她就开始了每天不得不面对萧氏和父亲的两位殷勤的姨娘的生活。
上午,爹爹在院子里打拳时自己围观一下下,一不小心就看到身穿鹅黄纱衣的梦姨娘婷婷袅袅地出现了。
早膳时间刚到,萧氏也来了,一如既往地被众多下人簇拥着,到哪儿都浩浩荡荡。
楚域当然不可能跟萧氏一起用饭,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之后,又轮到湘姨娘出场了。
楚阳娿简直目瞪口呆,这要是在现代,一个男人桃花运这么旺盛,每天被狂蜂浪蝶往身上扑腾,那不幸福的欢喜死。
可是在这妾室通房一把抓的年代,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了。楚阳娿看到她们就位自己牙疼。牙疼的是自己的未来,要是那日自己的丈夫被这么多女人上赶着贴上来,她肯定会爆炸。
于是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楚阳娿睡梦正香却被一阵清幽的箫声吵醒之后,她郁闷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脚踹醒了自家帅爹,悠悠道:“爹爹,要不然等女儿年满十六岁,你也送我去山上修行吧。”
楚域满蒙半醒间被踹醒,以为女儿是不是做梦了,正想把人抱进怀里哄一哄,突然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吓得立马清醒了。
“你说什么?”
他以为楚阳娿见了宁氏受了刺激,心里留下某些不好的影响,正暗暗后悔自己心急。却见楚阳娿指了指西南方向,说:“听见了没有?箫声,真是优美婉转。”
楚域这才注意到外面呜呜咽咽的声音。
他一跟头爬起来,怒道:“来人,去看看什么人大半夜的不睡觉。”
守夜的人闻言,提了灯笼出去了。
“不用看,不是萧氏就是你那两个姨娘。”楚阳娿瘪瘪嘴,说:“爹爹,等哪日女儿也成了亲,每天半夜被箫声吵醒,跑去一看,是自己的丈夫跟妾室花前月下听萧赏月呢,你说我会不会被气死?所以还是早早出家的好,免得受气。”
楚域简直烦躁了,恨不得给这小东西两巴掌,可他巴掌一晃,到底舍不得下手。只好将人按在被子上揉一顿,呵斥道:“小小年纪,说什么成亲嫁人的话?女儿家家的,也不怕羞?”
“怕羞有什么用?我更怕死呢。被恶心死。”
“你……”这时候箫声终于停了,守夜人回来回话:“四爷,是梦姨娘在吹箫呢,已经被我劝回去了。”
楚域揉揉眉头,深深后悔弄了这么个不安分的姨娘。
“爹爹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说了,睡觉。”
“可是吵都被吵醒了,还怎么睡?”楚阳娿整个人踩在男人的肚子上,追问她:“爹爹您会心疼我的吧?会给我找个不要妾室的相公的吧?是吧是吧。”
“不知羞,快睡觉。”
“不睡。”楚阳娿说:“我都知道了,你要给我说人家呢,你不经过我同意就给我说人家,凭什么我不能问?”
“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楚域被折腾的也没有了睡意,“你听谁说的?”
“不管是谁,反正我就是知道了。爹爹,咱们换一家吧,换一家小门小户的,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我能镇得住他,他就不敢弄个妾室进门了。”
“妾室通房,不过是寻常事,你怎可这么小肚鸡肠?看来不该我带着你,应让你多学学女训才是正理。”
楚阳娿没说话,黑暗中之冷冷地瞪着楚域。
楚域等了半晌,没听见楚阳娿的声音。推了推她:“不说话了?那就回去睡觉。”
“若是娘亲还在家,湘姨娘和梦姨娘是否也会进门?”良久之后,楚阳娿悠悠地问。
楚域一愣,半晌不知道说什么,他言辞犹豫地说:“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再者,你娘她不是那么不贤淑的人。”
“说来说去,原来爹爹也是个凡夫俗子。”楚阳娿冷哼:“从今天起,我不要跟爹爹说话了,你也不要理我。”
楚域被气笑了,这丫头被自己宠的无法无天,居然敢跟自己冷战了,很好,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