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的唾沫星子,也跟着嘴巴的张合源源不断地溅了出来。
楚阳娿被溅了一脸,表情也十分不好。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老太爷,说:“太爷的话真真有道理,孙媳有没有顶撞老太太,二太爷既然这般清楚,难道老太太自己反倒不清楚了?孙媳若当真顶撞了老太太,必定是当场就被责罚了,哪里还轮的到进今日让孙媳这样安然自在。老太太都还没说什么呢,却见二太爷这般着急,莫约您对正院内宅的事情,竟比老太太自己还清楚不成?”
“你……你……”老太爷被气得一个仰倒,差点晕了过去。
守在一旁的云培西赶紧扶了老太爷,而后瞪着楚阳娿训斥:“楚氏,还说你没有顶撞长辈,太爷若被气出个好歹,有你好看。”
楚阳娿翻个白眼连搭理也不想搭理他。
“可笑说什么百年世家,这上上下下,不讲规矩也罢了,竟是连是非也敢颠倒。难怪列为先皇圣明,从不重用云家子弟。”
“大胆楚氏,休得胡言!”
楚阳娿此言,戳中了云家所有人的敏感点,他们呲目欲裂地瞪着楚阳娿,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
还有人对着云起大骂,让他好生管教自己媳妇,或者直接把人休弃了事。
云起却跟个棒槌一般,站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楚阳娿言语刻薄地讥讽云家众人,对其他人的谩骂挑剔,完全充耳不闻。
云家众人愤怒不已,叫嚣着要处置楚阳娿。
他们愤怒,楚阳娿还觉得自己愤怒呢。她可是被半路上半抢半骗娶回来的。要面对一族神经不大正常的亲戚,没好日子过也就算了,还发现自己铁板钉钉地跟个谋朝篡位的奸臣绑定在一起了。这种郁闷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奔流不决。
这个云家,他们没有任何人把云起当成一回事,连带着,也没把自己看在眼里。
他们敢挑衅自己,她楚阳娿也不在意配他们玩玩。
楚阳娿态度嚣张,云老太爷也不遑多让。老人家堪堪又站直了身体,便做出一副不愿跟小辈计较的样子,只大手一挥,吩咐楚阳娿径自去祠堂跪门赎罪。
楚阳娿秀眉一挑,也不说话,只转过脸去看云起。
云起这才轻咳一声,说:“官儿性子爽直,还请太爷不要计较,您可是长辈。”
二太爷胡子一翘,怒道:“你敢顶撞我?”
云起没说话。
很快,就听见外头轰轰烈烈的脚步声传进来。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中,一队身穿铠甲的军中壮汉小步跑了进来。
士兵们进了正厅,也不瞧左右众人,而是走到云起面前,一停,蹲身禀报道:“京城来报,三日之前,漠北蛮人突然南下,联合关内野民,攻打了京城四门。京中遭逢内奸叛国,被北蛮闯进城内,皇宫被困,皇上五百里加急急招将军支援。请将军定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男人们最为关心的就是这家国大事。正厅内一时间嗡嗡吵作一团,也没人在意楚阳娿刚才那点不是了,都心急火燎地等着二太爷发话。
二太爷出生时正是天下太平之时,他活了这几十年,一直在家中当个富贵闲人,逗逗鸟养养花,宠宠家里小辈而已。家里的大事,都有哥哥叔伯们做主,从来轮到他。如今老爷子病倒了,叔伯们也死的差不多了,仅剩几个老寿星,也老的连床都下不了了。这一下,竟就轮到他来拿主意做决定了,二太爷激动之余,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竟是什么主意也拿不出来。
云起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只吩咐属下一声:“请成先生和白先生过来。”
他说完边走,楚阳娿赶紧跟上。身穿铠甲的士兵们,自然也追随着自家将军走了。
他们一起来,正厅里马上安静了一半。云家众人总算反应过来,在这件事上,他们实际上没有任何一点发言权。
而楚阳娿,跟云起出了门之后,便捉着云起的衣袖小声地问:“就算要解围也不用撒这么大的谎吧?这下可怎么圆回来。”
云起摇了摇头,说:“并不是为了解围。”
“什么?”
“京城的确已经被攻破。”
“这怎么可能!”
楚阳娿当场就傻了。
那可是京城,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地方,那里有全国为严密的守卫,有最坚固的城墙,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就破城了?
简直是开玩笑。
“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先等京城的密探回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