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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一口一个“苏公子”,比从前的“苏相”还要疏离冷漠,听得苏策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宜他们又在这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头过了几天,天天吃掺了沙子的米饭,吃得秦宜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只老母鸡,打个嗝就能下出蛋来。
秦宜天天窝在墙角里头,窝得整个人都酸臭掉了。
那天有人开门来送饭,秦宜直接蹿了过去,问了一声:“小哥,你家主子总不见得要用我们来腌咸菜?能不能洗个澡?”
那小哥抬眼看了秦宜,手上一抖,推了秦宜一把道:“滚滚滚,都是阶下囚了,毛病还这么多。”
秦宜蹲在那里,生了好半天的气,一直到那个小哥走了好久,秦宜还是不肯吃饭。
顾都过来碰了碰秦宜,秦宜却气冲冲地站起身来,说了句:“不管,我要背叛晏婴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探进一个人头来,“想好了?”
秦宜重重地点头。
“不过,我有个条件,”秦宜微微眯了眼睛,笑了一声道,“和你家主子说,我们都要洗个澡,毕竟想要引晏世子出来,我们不能是这个臭烘烘的样子吧。”
那侍卫显然是有几分吃惊,没想到这世上有受不住刑招供的,有为金银利禄所诱惑的,居然还有像秦宜这样,为了洗个澡就背叛自己相好的。
在晏兆他们的眼中,秦宜和从前的那些姑娘一样,把晏婴放在了自己的心尖尖上。
谁又能想到,纵横整个北燕,迷惑了万千少女的晏世子,居然把一颗心送给了她人,纵然她不知晓,仍旧在后头爱着。
顾都在秦宜旁边眨了眨眼睛,似是有几分不解,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妙回天也有几分惊诧,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秦宜,问道:“丫头,你真的要把那个晏婴给招出去?”
“这都几天了,他不来救我们,难道还不许我们自救?”秦宜走过去,拍了拍苏策的肩膀,“他不仁我不义,苏公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策抬手想要去抚秦宜的手,秦宜却陡然缩了回去,两人的指尖撞在一起,惊起几分战栗。
没一会儿,那守卫便又折了回来,打开门粗声粗气道:“都出来吧,主子说了,允了你们的要求,只是主子要问一问,你们有什么法子把那晏婴给引出来?”
秦宜微微挑了下巴,“让他们先去洗吧,我自有法子。”
秦宜大踏步地随着那守卫往晏兆的方向去,余下的几人则被各自带到了屋子里头去,屋中皆有澡盆热水,脱了衣裳泡进去,确实无限舒爽。
秦宜同晏兆耳语了几句,晏兆实在是受不了她身上的酸臭味,挥挥手叫她下去。
从前都以为姑娘是香的,便是出汗也是香的?原来姑娘三五天不洗澡,也是会臭的吗?
晏兆抬起袖子来闻了闻自己,还好,没有被她给熏臭。
旁边的副将问了晏兆一句:“主子可相信她?”
“倒是个有胆子,不过脑子也就那样了,”晏兆微微挑眉,“让我把她挂在城楼上,说晏婴肯定会过来,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副将似是有话要说,却吞吞吐吐,晏兆横了一眼过来,道:“有话便直接说。”
“他们已经被关了这好几天,若是晏婴当真心里头有这个姑娘,也早就该来救了,可是这几天所有的守卫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更何况……”副将打量了一眼晏兆的神色,继续说道,“更何况这晏婴,素来风流,恐怕不在乎丢这一个半个人。”
晏兆轻声一笑,“风流浪子,讲究的不是不看重任何一个人,而是每一个人都在他心里,不管哪一个说起来,都是他的心上人,然凑在一块,却拼不起他一颗心。”
晏兆从小和晏婴在一处长大,自然晓得,晏婴最是多情,若是自己的女人被挂在了城楼上,不管是爱还是不爱,就算为了面子,也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秦宜泡在浴盆里,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贲张开来,说不出的舒爽好受。
若是自己是个有钱人,一定天天去泡澡,什么大姑娘小媳妇的,都不及泡个澡来得舒服。
秦宜躺在浴盆里头缓缓下滑,心想着,要是有人给搓个背就更好了。
等到听见外头喧闹声响起来的时候,秦宜的澡也洗得差不多了。
她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刚刚穿上衣裳,门就被一人踹开。
“大胆!”晏兆红了眼睛,厉声呵斥了一句。
秦宜正在歪头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如墨的长发披洒在她肩头,软软的脸干净细腻,抬起来看向晏兆的眼睛干净得纤尘不染。
晏兆心里头忽然被谁揉了一下,从未有过的感觉一下子蹿上他的心头。
“怎么了?”秦宜不慌不忙地披上了外袍,随意用一根带子将半干的头发松松地系在自己的脑后。
晏兆咽下一口口水去,他好想忽然懂了,为何晏婴要跑的时候,都要带上秦宜。
她确实是一只妖精。
明明长得不够魅惑,一双眼睛也是干净异常,可偏偏一举一动,就是叫人移不开眼睛。
她和寻常妖艳的女子并不一样,她像是野猫修成了精,不如狐狸诱人,却更具几分韵味。
“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那些人、全部都跑了!”晏兆一面说一面咬起牙来,好端端地在屋子里洗着澡的人,居然全都消失了!
要不是这秦宜和自己说了几句话,洗澡洗的慢了些,恐怕自己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哦?”秦宜微微挑眉,有几分惊讶,“怎么跑了?”
晏兆还没开口,秦宜就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左手手心,叹了一声,“他们也太不讲义气了吧,就这么丢下我跑了?!”
“那我怎么办?”秦宜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来看着晏兆,仿佛是真的在等晏兆给自己一个解决法子。
晏兆被秦宜一番话问得是莫名其妙,咽了一口口水,想要骂她几句,不知怎么的,一开口竟就软了几分语气。
“我?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明日还……还把你挂到城楼上就是。”
晏兆微微红了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