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衣裳。
凉彻骨髓。
秦宜找不到往日小翠的温度。
秦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晏婴拉起来背在了背上,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梦中小翠不似去时一般憔悴,她又成了那个虽然不胖却脸上有肉的小丫头,任由秦宜摸着自己的手,然后递过一盘糕点去,白饶了秦宜一壶茶水,笑得眉眼弯弯。
如果没有自己,她本该嫁个好人,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秦宜在梦里都忍不住恨上了自己,她更恨楚祈。
而此刻的楚祈,也几乎气到发疯。
原本按着自己计划进城的妙回天忽然消失,跟得好好的晏婴莫名失踪,到头来自己安排了这么许多,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底下的侍卫低着头颤抖,完全不敢看楚祈的眼睛。
“去找!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我找出来!”楚祈的嗓音变得尖厉,他抬袖扫落了桌上全部的东西,眼瞳猩红似泣血,“如果找不到,你们就都去死!”
下头的侍卫皆打了一个寒噤。
他们知道楚祈说的不是谎话。
楚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只是这两年与王妃的感情甚好,人也变得有些温度了,那些他从前做下的事,好像被大家遗忘在了过去的时光里。
可是只要吹开灰尘看到真相,很多人都会忍不住一股凉意窜到头顶。
当年楚祈在北安王府后院,可谓是无恶不作。
他曾因徐荣荣赞过一个面首的鼻子好看,就趁夜钻入他的房中,将他的鼻子一片一片削落下来。
他曾因徐荣荣赞过一个面首弹箜篌动听,就浅笑掏出匕首,将那面首的十根手指一点一点剁成肉泥。
他曾在数九寒天将惹怒了他的人做成人彘挂在树上,每隔一个时辰安排人去泼上一层冷水,第二日清晨起来一阵风刮过,人身上的坚冰相撞,叮当作响,楚祈美名其曰“彘铃”。
如此这般,不胜枚举。
在很多人的眼里,楚祈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生下来便是要食人心肝,吮人鲜血的。
唯有徐荣荣一人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楚祈带下人并不算宽厚,可以说,除了徐荣荣,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一个人。
他不把除了徐荣荣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当人看,包括他自己。
可是多年来攒下的积怨如同滔天的洪水,只要大坝漏出一条小缝,就会铺天盖地倾泻下来,彻底淹没这世间的一切。
妙回天拿着从药馆里偷回来的一点药材,煎好了喂秦宜服下。
一旁的晏婴满面愁容,几天不得吃饱饭,一共只喝了几口水,纵然美貌如晏婴,也是憔悴了许多。
“不知妙前辈可有法子解这水中的毒?”晏婴见妙回天从井中打水给秦宜煎药,想来已经是有了法子。
作为医圣的妙回天,解这点毒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中毒的人实在是太多,被投了毒的水源也实在太多,妙回天身上没带那么多药材,翁州城里的药馆又差不多被搬空了,实在是没了法子。
晏婴和妙回天商讨着对策,躺在床上的秦宜幽幽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