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弯下身去看着秦宜的眼睛,忽而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像是听到了什么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那少女笑得弯下腰去,笑声在整个屋子里头回响,震得秦宜头皮发麻。
“我本以为头一个求不得已经够凄惨了,却没想到你们一个更比一个可悲,”少女压低了嗓音,故意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来,面上却挂着笑容,看起来像是在嘲笑谁,“惧怕未来,你害怕未来,可是你不得不前进。”
少女拍手,咂了咂嘴,“我简直不知道,你和你旁边的那个人,谁更可悲一些。”
秦宜头一回,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少女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其实她的声音很动听,带着几分空旷,可是却没由来的叫人心头发麻。
他们无一不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是手被绑住,丝毫没有办法。
而且这笑声越听越瘆人,像是有人在你耳边喃喃地讲故事。
讲从前那些你经历过的事情。
秦琰想起了先皇去的那一日,他呆在门口,看着二皇兄与先皇后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秦宜想起了这些年来的每一个担惊受怕的深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晏婴看见了满城被屠,看见了晏兆倒在一片血泊里头,看见自己的父亲拿着一把剑朝自己刺过来,那剑柄霎时间变成了楚祈的脸,朝自己桀桀冷笑。
妙回天紧紧地闭上眼睛,用力不让自己脑海里的画面清晰起来。
只有虎子一个人生气地骂了一句:“笑什么笑啊!有什么可笑的!赶紧把老子解开,不然一会儿老子就往你身上泼大粪!”
自从发现了这一招很好用之后,虎子就再也没有换过别的招数。
那少女皱了皱鼻子,收了笑声骂道:“蠢货。”
“我会再来找你们的,”少女拍了拍手,弯下腰去强迫秦宜与自己对视,尔后浅笑,“三天之后,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人生有快乐的话,我再放了你们。”
少女将毯子披在了身上,就这么赤着脚走了出去。
门阖上的那一瞬间,秦宜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晏婴在一旁笑了两声,想要活跃一下这气氛。
“你说这人是不是傻啊,说起话来乱七八糟的。”
可是话音刚落,晏婴自己都觉得干巴巴得尴尬得很。
在场的人都知道,那少女能看出来他们内心深处,掩埋最深的恐惧。
偏偏他们还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只有虎子一个人稍微动了动,一脸难以掩饰的难受,碰了碰旁边的妙回天道:“前辈。”
见妙回天没有反应,虎子又碰了他两下,轻声道:“前辈前辈。”
妙回天睁开眼睛,被虎子打断了冥想的他很不耐烦,“干嘛?”
“我这有点痒痒,帮我蹭一蹭。”虎子别了头,难受得耸动了几下。
妙回天心不在焉地碰了碰虎子的后背,秦宜忽而眯了眼睛,“老头儿,你接着的那个生意,主顾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