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敢蒙骗圣上。”
“朕知道,朕从来都不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如果先贵妃还活着,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当真不好说是谁。”秦稷向后仰去,靠在了椅子背上,似是自言自语,可是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着喜公公的心脏。
从前先皇对瑜王爷的宠爱,那是整个宫里都有目共睹的。
先贵妃为人淑婉端庄,能在她宫里头伺候的宫人都说自己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
她与先皇相爱,日日相伴,却从不在皇后面前展现出半分宠妃的倨傲。
但是皇后仍旧把她视作自己的眼中刺,肉中钉,没有一个女人能看着自己的丈夫宠爱他人而无动于衷。
而瑜王爷,又从小便显现出了过人的天赋,骑射书画,样样皆是上乘。
那时候先皇宠瑜王爷,当真是像一个普通人家的父亲宠爱自己的儿子一样,他给了他皇家里的滔天富贵,又给了他皇家里难见的父爱如山。
朝中一直有人传言,先皇有意立瑜王爷为太子,那时候秦稷都十岁了,太子之位仍旧悬着。
后来先贵妃去世,皇后把瑜王爷养在膝下,先皇反而待瑜王爷疏远了一些。
喜公公把自己的思绪从旧时光里拉了回来,又听得秦稷道:“喜公公,你知道琰弟他们去了哪里吗?”
“这……老奴如何能得知。”喜公公总算是接着了一个他能如实回答的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秦稷淡淡地“唔”了一声,“朕还以为你会知道呢,从前阖宫都传,琰弟才是未来的太子,唯有喜公公你,对朕和琰弟都是一样,没有丝毫偏差,朕如今想来,恐怕公公你早就知道父皇当时的选择?”
喜公公在心里打了个寒噤。
有一段时间,先贵妃正当盛宠,瑜王爷又聪明伶俐,于诗书骑射方面都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只要能看见先贵妃和瑜王爷,先皇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
后宫里头的人待秦琰总是格外亲近些,那时候秦琰尚小,长得又可爱漂亮,很受那些姑姑嬷嬷的喜欢。
可是秦稷这话,明显是带着两个意思。
一个是说,喜公公并不与那些人一样,刻意疏远秦稷,是看出了将来秦稷会当皇上。
另一个意思,便是他乃是嫡长子,身份自然比当时的五皇子秦琰要尊贵上许多,喜公公待他们俩却毫无分别,是不是认为先皇想要传位给秦琰。
于是喜公公不敢说话。
秦稷今日大半的时光都是在自言自语,此刻也烦了,闭了眼睛道:“喜公公既然如此能掐会算,不如帮朕算一算,琰弟和秦宜他们去了哪里?”
喜公公干巴巴一笑,“皇上这不是为难老奴吗?老奴哪会那个啊?”
秦稷挑眉,只瞥了喜公公一眼,便又将眼睛闭上,“不会?那朕就问一个公公会的吧。”
喜公公看着秦稷因为呼吸起伏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忽然升起了莫大的恐慌。
“不如喜公公来告诉朕,当年那道遗旨,到底在何处?”
喜公公狠狠地抖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秦稷,却正对上秦稷打量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