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的更狠了。
但很快他就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他爱小锦,这份爱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有丝毫改变,即使真是表妹又如何?这个秘密除了他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已经辜负了小锦那么多,不会再让她和孩子受任何委屈,所有的罪恶就让他一个人来背负吧。
还有孩子,即使真的有问题,他也不会嫌弃,那是他的骨血,他虽然对做父亲没有丝毫准备,但他会试着去努力,去学习。
洛秀是个在感情上没有丝毫经验的人,就像一张白纸,随心所欲,随性而为,他以为的爱是强制霸道的将人圈在自己身边,和成熟贴心的齐歌相比,理所当然的被宋锦一次次排斥逃避,其实他现在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顽石,而宋锦就是那手执刻刀的大师,经过内心的洗礼和世事的磨练,雕取外壳,逐渐显露出内在的美玉。
他在学习,在成长,总有一天,当他的智商与情商成正比,就是再来十个齐歌他都不怕。
更何况,就凭一个突然出现的玉符就胡乱猜测宋锦的身份,终究有失偏颇,也许那玉符是宋锦捡来的呢,或者她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总之等他回去拿宋锦的一根头发送去做DNA检测,也好过在这里胡思乱想。
想着洛秀眼底的阴霾散去,露出一丝清透的亮光来,同时又对勾起了伤心往事的外婆生出一丝愧疚。
“外婆不要哭了,舅舅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外婆为了他难过。”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将荆溪从恍惚中拉回到现实,目光黑沉沉的盯着洛秀的脸:“宜尔告诉外婆,你可是发现了另一半玉符?”
洛秀心底“咯噔”一声,下意识要隐瞒,他一直都知道外婆很聪明,尤其是在某些方面异于常人的敏感,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哪里,是我突然好奇才忍不住问外婆的,茫茫人海,哪有那么巧让我发现。”
荆溪笑了笑,一只手落在洛秀的肩上,目光盯着他的脸,柔声道:“宜尔知道吗?你从小就有个习惯,一说谎就加快眨动眼睫毛的频率,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小毛病还没改啊,告诉外婆,你是在哪里什么人身上,发现了玉符?”她的声音温柔的太有蛊惑力,眼珠黑沉深邃,洛秀差点就被她给带进去了。
整个人激灵一下,洛秀垂眸,捏了捏手心,低声道:“外婆累了吧,我扶您去卧室休息。”
荆溪挑了挑眉:“转移话题证明你心虚了呢,宜尔,你连外婆都要瞒着吗?还是说那个人和你有某种关系?”荆溪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慢慢的不动声色的套着外孙的话,这个外孙她太了解了,聪明的有些孤傲自负,本质上是单纯的,但性格里也有邪恶的一面,她刚才一时陷入回忆中没来得及发现这小子的异常,而现在她要是还发现不了问题,那她这么多年的盐就白吃了。
洛秀没想到外婆竟然有如此高的洞察力,没一会就把他吃的死死的,事关舅舅外婆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他私心里并不想外婆知道宋锦和舅舅有关系,最起码也得是他在真的确定宋锦的身份后。
洛秀抿了抿唇,沉声道:“宜尔怎忍心骗外婆,是您想多了。”
荆溪目光闪了闪,忽然挑眉一笑:“好吧,既然你不想说外婆就不逼你了。”话落叹了口气,“我的宜尔是真的长大了。”
有了挂在心上的人,而且那个人有可能和儿子有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想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也不差在这一时。
听外婆辛酸叹息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洛秀心底一点都不好受,他不想让外婆伤心,也不忍心欺骗她,但小锦的身份还要再斟而酌之。
抛开这个话题不谈,祖孙俩还是有挺多话题聊的,一时间倒是冲散了刚才的悲伤气氛,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像是踏在鼓点上,熟悉的令洛秀猛然站起了身子。
脚步越来越近,一声洪钟般中气十足的粗哑嗓音从门口传来,“老婆子,我听门口那几个婆子说咱家来客了,是个漂亮的小伙子,是你哪一届的学生吗?”
那道微胖的人影终于出现在门口,逆光而立,一如记忆里的那般高大威严,如一座山般巍峨耸立,即使那身躯因无情岁月的打击而微微佝偻,却丝毫不损洛秀心底那高大深沉的形象。
四目相对,窗外阳光浓烈,屋内一瞬间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