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听了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大姑娘虽然是嫡出的,可老爷如今迎了新夫人进门,又生了个儿子,处处都挤兑大姑娘,大姑娘大度,不与她计较,她还偏生赶着闹事,岭南的生意明明是大姑娘豁出性命换来的,却白白地给了新夫人打理,这次让大姑娘入京,分明就是新夫人看不过大姑娘,想将大姑娘打发得远远的,二来,这与宫中做生意最是凶险,只怕随时就会插个钉子,要了大姑娘的命呢。”
慕成凰一直很专注地听着芍药说话,芍药说得条条在理,逻辑清晰,全然不似一个普通丫鬟能说出来的,沈珂的母亲早年病逝,五六年前,沈家老爷迎了新人入门她是知道的,可书信往来间,沈珂对此事也只字不提,两人只是偶尔扯着儿时旧事,偶尔天马行空的乱想。
芍药见着慕成凰盯着自己,只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奴婢常年跟着大姑娘走南闯北的,多少听着别人说起些,这宫里头的事情,奴婢哪里懂。”
慕成凰知道芍药的心思,无非是想让自己这个在宫里头的人能够帮衬一下沈珂,最起码,互相通个气也是好的,可宫外的人看着宫里头的人总是觉得能耐非凡,如今采购物资都是归内府局管,简而言之,便是在熹妃手里头握着,她根本无权过问。
“你放心,本宫与沈珂那么多年的交情,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这是慕成凰唯一能给出的承诺,也是她作为一个朋友自认为应尽的责任。
此时,玉春宫,寝殿里四处开着窗却难掩这早夏的酷热,今天的天气真真是见了邪了,才这么早便热得要命。
寝殿的正中央放着一块半丈见方的冰块,这是其他宫殿都没有的,宫里头虽然无冰可用,可熹妃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元自山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也是紧张看重,每日每日便派人进来来问熹妃的身体如何,知晓熹妃近日热得难受,便提前开了元家自己的冰窖取冰送进宫里来,虽然略有僭越的嫌疑,但慕元安看在皇嗣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玉流正是替熹妃慢慢地捏着小腿,新进的一个宫女浣了手替熹妃小心翼翼地剥着葡萄,一颗颗紫皮发黑的葡萄去了皮,露出饱满经营的玉体,浑然天成,入口香甜,熹妃抿了一颗葡萄,却突然凤眼一挑,玉流忙是起身端着帕子递到熹妃嘴边,熹妃掩着帕子吐出一颗还未发育完全的葡萄籽,脸色登时就变了,玉流猛地朝着这小宫女的心窝处踹了一脚骂道:“糊涂东西,怎么做事的?是要故意呛着娘娘吗?”
其实不过是个还没长成熟的葡萄籽,可正赶着熹妃心烦的时候,这小宫女不敢多言,只是不停地赔罪。
玉流瞅着熹妃的神情,道:“还不快滚出去,免得惹得娘娘心烦。”
熹妃懒散了身子,索性也不吃了,只道:“想来之前,瑛宝林在本宫身边服侍的时候,那葡萄剥得是最好的了,如今竟然也成了主子了,居然都是本宫使唤不动的了。”
“浣青如今成了瑛宝林,不过也是一时的小人得势,必然长久不了,娘娘何须为这样的人费心?”
熹妃白了她一眼道:“本宫听着,怎么你像是在替浣青求情似的?”
玉流忙是跪下:“奴婢不敢。”
熹妃冷哼了一声;“不敢是最好,药给成瑶送去了?”
“已经送过去了,是奴婢亲眼看着四公主喝下去的,现在,应当是发作了,娘娘可否要去看看?”
“不必了,”熹妃将头微微挪了挪,让自己枕靠得更加舒服了一些,“成瑶太过胡闹,且说这宋魁虽然不擅长妇科,可好歹是御医,怎么会将成瑶的身子骨越调养越差,原是这傻丫头不愿意打掉那个孽种,将宋魁送去的药都偷偷倒掉了,难怪身子骨越来越弱。”
熹妃原以为慕成瑶和魏武侯世子不过是逢场作戏,谁料这傻丫头竟然一门痴心,那日慕成瑶跪在自己面前,甚至还妄想多留这孩子一阵,多留一阵有什么用,不能生出来的孽种就是不能生,好在熹妃早有准备,只需要将之前找人模仿魏武侯世子的一封书信交给慕成瑶,慕成瑶还不是心甘情愿地打掉孩子,熹妃看着外头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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