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凰亦是想着,若是能多找些老宫人,那之前从玉流和邱实口中得知的那位陆嬷嬷,也许也能有些音讯,这件事,慕成凰也是不敢和长公主说的,长公主如今对自己好,便是看在自己是她皇妹又失了母亲的份上,若是知道自己不是,虽然长公主仁厚,可慕成凰承担不起这样不确定的风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着外头的雨已经小了不少,宫人来报,说是太后的通风发作得厉害,虽然太后早先就说自己这是老毛病,让那些晚辈不要担心,可太后身体不适,必然还是要去看看的。
临出门的时候,长公主却突然拉住慕成凰的手腕,声音柔柔地,却是又略带试探地道:“成凰,我将我的秘密都与你说了,告诉我,你也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吧?”
慕成凰眼色略微闪烁了一下,只是将自己的手反盖在长公主的手背上,道:“没有,我对大皇姐,是知无不言。”
“那便好。”长公主松了口气。
两人一起赶到寿康宫的时候,还在寝殿外头便可以听到太后痛苦的哀叹了,顾嬷嬷一直服侍左右,只有一个比较年轻的宫女,唤作郁冬的,在外头来回跑动,郁冬也是贴身服侍太后有五六年了,毕竟顾嬷嬷年纪大了,是要找个能接手的人了。
郁冬生得身材高大,比其他宫女都要高出半个头,做事却是极为麻利的,见着慕成凰和长公主冒雨赶来,先是让小宫女替两位换了衣衫,端了烘衣裳的火盆,让两位在偏殿等了一会儿,进去通报,不多时,便是领了太后的意思出来。
“太后娘娘原是不想麻烦两位公主冒雨前来的,可既然两位公主来了,太后方才也服了药,觉得好些了,请两位公主进去说话呢。”
慕成凰与长公主相会一眼,齐齐地提起裙摆跟着郁冬进去。
撩开隔断的团花软帘子,太后那一声声因为疼痛而低吟的声音渐渐入耳,紫檀木桌上放着宁神静气的檀香炉子,一个小宫女正从炉子里铲出燃尽的香灰,已经是厚厚地一层了,看来燃了不少,顾嬷嬷正替太后揉捏着小腿,也不知顶不顶用,太后还是闭着眼睛,眉头蹙起,一副难受的样子。
一国太后,竟然如此难受,周遭却一个来看望的太医都没有,长公主忍不住发气道:“太医呢?太后都这样了,太医为何还不来?”
裴太后没有睁眼,只是讷讷一句:“雨大吧。”
“再大的雨,我与五皇妹都赶来的,五皇妹还住得那么远,太医院距离这儿不过半柱香的时候,那些个男人,淋个雨又有什么?”长公主很是气愤,她一边拉着太后的手,一边吩咐知画去太医院请太医。
“不必了。”慕成凰坐在太后的床榻旁,左有顾嬷嬷,右又长公主,她近不得身,只是安安静静坐着,缓缓地道,“太医都被请到玉春宫和秀英阁去了。”慕成凰说完,见着裴太后的眼皮子微微跳了一下,便是道,“只因我宫里头有个小宫女发热不褪,原本是去奚官局请人的,谁料奚官局的人也都去了秀英阁和玉春宫,转而去太医院,太医院的太医也都被请去了那儿两处地方。”
慕成凰适时地做了个停顿,果不其然,方才才为了母妃的事情对熹妃记恨上的长公主便是咬牙不平地道:“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太后娘娘的专治太医章太医请过去吧,章太医又不擅长孕科女经,请过去做什么?”
果然,提及秀英阁和玉春宫,不需要多说,便知道是瑛宝林和熹妃这两位母凭子贵的嫔妃在斗气。
裴太后听了也不多言语,只是哎哟哎哟地轻声哀叹着。长公主不忍打扰太后休息,只是让慕成凰陪着太后,慕成凰一靠近,裴太后便是牵过她的手,微微发力,想来是这痛风让裴太后当真难受,拉着慕成凰发泄一些力气,也是好受些,慕成凰不吭不响,只是用另一只手接过旁边小宫女的帕子,替裴太后擦着额头上渗出的一层汗珠。
长公主拉过顾嬷嬷问道:“父皇可知道太后如此难受了?”
顾嬷嬷蹙眉道:“奴婢原也是想去禀报皇上的,只是太后吩咐了,皇上今日为京郊水患和六合山滑坡的事情烦恼着,拦着奴婢不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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