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以千户大人求稳的个性,他会同意召集卫所大军前去吗?”祁佑年就道。
“哦,这个,还真难说啊。”穆洪搓了搓手,也是觉得这个问题比较棘手。
不是不能禀报给任安的千户,但是之后要说服千户,等千户派兵,只怕就延误了战机。千户还很有可能会请示上司指挥使之后,才肯同意派兵。
纪晓棠深知祁佑年忧虑的正是关键,今天已经是五月初三日,而五月初五日,倭寇就会上岸劫掠。这期间,真是一点时间都不能耽搁。
“阿佑已经有了主意?”纪晓棠就问祁佑年。
“嗯,我有个想法,还得请穆叔一同参详。”祁佑年就道,这个时候他说话的态度还很谦逊。他和穆洪如今都是副千户,对待穆洪却一直都很尊敬。
“阿佑你说。”穆洪立刻就道。
“咱们就以练兵为名义,将咱们手下能带的人马都带出去。”祁佑年就道,“一来这样最快,二来也能掩人耳目。”
谁知道倭寇在任安有没有别的探子,如果知道卫所出兵往万家村去了,势必会警惕。
“好,就依阿佑。”穆洪虽自己不善谋略,但是有人想出了好主意,他却是识货的。
“我手下一百一十二个兄弟都能带走。”穆家英就先说道。
“我与孟百户是好兄弟,我们那一百一十二个兄弟也一起去。”穆家豪马上跟着说道。
任安卫所一个千户,下面有兵丁共计一千一百二十。
目前还不知道倭寇的兵力有多少,他们自然要尽可能地带更多的兵丁前去,胜算才更大。
“家英这一百,加上孟百户那一百,这本都归我统领,我还能带上丁百户的那一百兄弟。”穆洪算了算,就说道。
这便是三百三十六人。
“我能带上两个百户的兵力。”祁佑年就道,“再多的人,只怕在千户大人那里,就要多些周折。”
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要带走的就是任安卫所一半的兵力。
要不引人注意,又兵贵神速,这已经是他们能带走的最多的兵力了。
“那就这么多吧。”穆洪就道,“别管他倭寇有多少人,只要在陆地上,只给我一百个兄弟,也能将那些倭寇打个落花流水!”
“我算了算,这些兵力应该也够了。”祁佑年就道,“咱们这次,要智取。”
祁佑年的意思,是先到万家村,找有利的地形埋伏起来,打倭寇一个措手不及。
“倭寇最有可能在这里进村,这处,就是最好的埋伏之所。”祁佑年在地图上某处指了指说道。
要打埋伏,还可以设陷阱等机关,就是兵力少一些,也并不吃亏。
穆洪自然点头。
“大善!”
“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全都占尽了,倭寇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并不足惧!”祁佑年卷起地图收进袖子里,微笑着道。
少年并没有像穆洪那样说出更多的豪言壮语,但是神态间却满满都是自信,势在必得。
天色已经放亮,这一夜,穆家的男人们彻夜未眠,穆家的女人们同样没有休息。
沈氏和张氏都没有仔细打听男人们是怎么商量的,但是她们知道男人们要去打倭寇了。沈氏不仅让厨房准备了众人的饭菜,还和张氏一起,亲自带着她们能召集起来的人,为大家伙准备了尽可能多的干粮。
纪晓棠看到沈氏让人抬进来的干粮,再看看沈氏和张氏因为熬夜而发红的眼睛,心中感动。
穆洪敬重沈氏,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到妻子和儿媳妇没用他发话,就准备了许多的干粮,穆洪只说了一个好字。
一切,也都在这一个好字里了。
穆洪父子三人和祁佑年匆匆地吃过了早饭,就都收束停当出发了。
纪晓棠送到门前。
“我听爹爹说过,倭寇狡猾,虽喜出其不意。临近端午,他们知道我朝百姓习俗,只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纪晓棠在提醒穆洪和祁佑年,倭寇极有可能在端午这一天上岸劫掠。
穆洪和祁佑年都点头。
显然,祁佑年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宁愿冒着风险不禀报上司,也要尽快将兵丁带去万家村。
送了穆洪父子三人和祁佑年离开,纪晓棠回到宅子里,就发现纪三老爷不见了。
“我小叔去了哪里?”纪晓棠抓到小厮知了,忙就问道,此刻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知了苦着一张脸。他本来是纪三老爷的心腹,纪三老爷走到哪里都带着他的。可惜,他这两天闹肚子,搞的一脸菜色,这个时候就被留下来,面对纪晓棠的怒火。
“三姑娘,不关小的事啊。”知了跪在地上,虚弱地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给纪晓棠。“三老爷留给姑娘的,说姑娘看了就明白了。三老爷还说,让姑娘尽管放心呢。”
纪晓棠一把将信夺过来。
信封并没有封口,上面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晓棠亲启”,正是纪三老爷的笔迹。
纪晓棠撕了信封,将信拿出来就看。
纪三老爷的信也的很简单,也很匆忙,就告诉纪晓棠他跟着穆洪、祁佑年他们去万家村了。说是适逢其会,实在不能错过。纪三老爷让纪晓棠不要去追他,追也追不上,因为纪三老爷已经骑着快马,先往万家村的路上去等着卫所的兵丁了。
“姑娘,三老爷带了李师傅在身边,李师傅一定能保护三老爷平安。”知了弱弱地道。
纪三老爷将李师傅带在身边了,这是此刻唯一能够对纪晓棠有一丝丝安慰的消息。
“姑娘,”绣儿在纪晓棠身边,见纪晓棠拿着信不说话,就轻声地道,意思是问纪晓棠要不要派人去追纪三老爷,又派什么人去。
纪三老爷将身边能打的人都带走了,纪晓棠要派人去追,就得找穆家的人。
纪晓棠本来皱着眉,听绣儿这样问,反而舒展了眉头。
她将信慢慢地收进袖子里。
“追什么,不追。”纪晓棠干脆地说道。
知了和绣儿几个都当是纪晓棠气急了说的反话,然而看纪晓棠的神情,却又不是那样。
纪晓棠的嘴角微微翘起,一双美目闪着异样的神采。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