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抑着怒气,沉声道:“不管如何,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有你的责任,我看这家你也不用当了,暂且老身代劳吧,你回你的院子好好反省!”
邹氏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君会在这个时候剥夺她的管家权。
原来装出来的那些惊恐和震惊一下子成真,一时她瞪大眼睛,竟然有些不敢相信,片刻之后好似才反应过来,她一点也顾不了原来的那些矜持和端庄,一把跪在贺老太君的面前,抱着老太君的大腿哀求。
“祖母,您不能这样,这次都是孙媳不好,孙媳不应该不顾及家族颜面,用了那些次等的年礼,孙媳这就补救,用孙媳的私房贴,您给孙媳一次机会可好!”
贺老太君脸上一片冷漠,她迎上邹氏狼狈的容颜,冷声道:“邹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来人,送大奶奶回自家院子。”
老太君命令一下,邹氏就被几个粗壮的婆子拖了出去。
邹氏的声音彻底在庆暿堂消失后,贺老太君揉按着额头,好一会儿才吩咐,“去把各院的管家和管事娘子们都叫来,老身有事情吩咐,另外将帐房的人也叫来。”
庆暿堂这一天进进出出的下人不断,阖府上下都知道大房的世子夫人这次是真的失宠了。
邹氏回到自己房间后,几乎将入眼能看到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最后乔嬷嬷用力抱住她这才将她拦阻下来。
“大奶奶,您别这样,您还有两个小小姐要照顾呢!”
安姐儿和琳姐儿早就被这边吵闹的声音吸引了过来,身边丫鬟嬷嬷们也拦不住两个小小姐,就让两个孩子瞧见了邹氏发狂的一幕,安姐儿琳姐儿望着平日里温婉贤淑的母亲变成这样一副狰狞的样子,都被吓住了。
两张小脸满是仓皇,愣在一边都不敢出声,这时候邹氏向着两个女儿望去。
她定定看着,突然表情扭曲的嗤笑了一声,“哈!你们两个怎么没有一个是男孩,要是你们两个有一个是男孩,我何至于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两个赔钱货,都给我滚!”
乔嬷嬷骇了一跳,怎么也想不到大奶奶会对两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奶奶虽然平日里也怨恨自己怀不上男嗣,但是对两个小小姐还是疼爱有加,每日亲自照顾孩子们起居,谁想到她会突然将矛头对准无辜的孩子。
安姐儿和琳姐儿虽小,但是也是懂事了,被母亲突然这样嫌弃,两个小女娃不约而同哭泣起来,朝着邹氏跑去,她们想要确定母亲这样的话根本就是玩笑。
乔嬷嬷哪里敢让这样的邹氏真的去碰孩子,连忙朝着身边的近水使眼色,让她叫丫鬟们把两位小小姐带出去。
安姐儿和琳姐儿被带走,邹氏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好似终于冷静下来,她颓丧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这一次她是真的完了,如今丈夫厌恶,通房怀了孕,掌家权又被收回,她这个靖安伯府的世子夫人恐怕要成为满盛京城的笑柄。
她突然想起来前日收到的那封莫名其妙的信。
对,就是那信,是那封信撺掇她这么做的,用劣质的年礼送去各家,然后就与老太君说银子不够,到时候将归林居歇业的消息说了,老太君一怒之下会将归林居真的划归公中,到时候,那家全盛京城最能赚银子的酒楼就落到了她手里。
她明明按照信中所说一步步做的,可结果怎会这样!
邹氏像是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疯狂摇着乔嬷嬷的手臂,“嬷嬷,那封信,那封信呢!快把那封信找出来,只要找出那封信祖母定然能将掌家权交还到我手中的。”
乔嬷嬷一怔,也想起来了大奶奶说的是哪封信。
那日,大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封信出来,自己一个人坐在玫瑰椅上看了,看完脸上就闪过一抹得意,随即手一扬就把那封信扔到了旁边的炭盆中。
信里的内容就算是她和近水都没瞧见一眼。
乔嬷嬷叹气,猜到大奶奶是被别人给利用了。
“大奶奶,那信已经被您烧了。”
“什么?烧……烧了?”
尽管不想打击邹氏,但是乔嬷嬷还是不得不将事实告诉她。
邹氏愣了片刻,突然一阵大笑。
看来,她真是咎由自取啊!
贺老太君坐在书桌边翻着账目,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撑不住,没看一会儿,就腰酸背痛的。
刘嬷嬷在一旁看不过去,提议道:“老太君歇歇吧,不如让丫头们帮您瞧瞧,到时候一并汇报给您,也是一样的。”
老太君到底是真的撑不住,也只能点头,她指了指身后的木香,“木香,你来把我这账目瞧了,若是人手不够,你去选两个信得过的二等丫头来帮忙。”
木香忙低着头,应了一声,坐下忙活了。
老太君被刘嬷嬷扶到一边歇息。
“你去查查归林居是怎么回事,为何好好的歇业了。”
刘嬷嬷得了命令,即刻出去吩咐了。
楚琏带着问青进了堂屋里间的厢房,辅一进去就瞧见贺三郎那张冰块一样的俊脸。
贺常棣凉凉的视线扫过来,随即俊脸微微一转,身子微动,就用一张宽阔的背脊对着楚琏。
而后楚琏就听到他的说话声,“你怎么来了,不是不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