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沁月栽倒在地上,一手捂着发肿的面颊,哭着爬到君修冥脚下,委屈道,“皇上,臣妾刚刚在冷宫听闻中州王不幸遇刺身受重伤,本是过来探望,贤妃娘娘却匡了臣妾一巴掌,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
君修冥冷然的眯起眸子,眉宇间寒气四溢:“你想让朕如何为你做主?你觉得你与她,你对朕有多重要,她就是今日杀了你,朕连眉头也都不会皱一下!”
“呵呵,呵呵……”杨沁月忽然发笑,她早已看透这一切,却不知为何,还是那么的受伤。
君修冥冷眼看着她,随手拂了下明黄衣摆,两指掐住她下巴,冷魅道:“她为什么要打你?你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沁月哼笑着看着他,似乎已然知道下文。
君修冥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她:“怎么?说不出了?连谎话都编不圆,还竟做些蠢事,你当真是活腻了。”
被他重重的一踹,她狼狈的摔在地上,唇边溢出一口腥甜。
由始至终,君修冥的声音冷到没有丝毫的温度:“说不出吗?那朕替你说。贤妃今日动手打你,是因为你雇凶行刺无虑。
他是朕唯一的儿子,朕知道,你们都视他为眼中钉,面上巴结,心里都恨不得他早点死。”
他冷眼扫过在场的人,众人吓得不轻,纷纷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君修冥冷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沁月:“惠贵妃你的胆子可真大呢。连朕的儿子,你也敢下手。”
“不,不是的皇上,臣妾什么都没做过,臣妾是冤枉的。”杨沁月再蠢也知道此刻定要抵赖,否则,她死罪难逃。
君修冥冷漠的别开视线,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了:“朕本还念着些情分,想少造一些杀孽,留你在宫中终老,如今看来也不必了,既然你自己活腻了,朕便送你去黄泉与杨尧团聚。”
“皇上!”杨沁月嘶喊一声,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
君修冥冷冷的吩咐道:“来人,将杨沁月押回去,赐白绫三尺,自尽于冷宫。”
常德俯首,领命:“老奴遵旨。”
心道,这惠贵妃当真是不知死活的,皇上生平最恨别人动他的东西,而杨沁月却偏偏动了皇上的心头爱,皇上怎会再留她。
“传旨下去,将杨氏全族下狱,若中州王醒来,就将杨氏全族流放塞外,若他醒不来,朕便用杨氏满门给朕的儿子陪葬。”君修冥说罢,云袖一拂,大步踏入内殿。
“不…不要……皇上,求求您饶了臣妾母族吧,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甘愿一死。求皇上念在臣妾伺候皇上多年的份上,饶过臣妾母族,皇上……”
杨沁月在地上攀爬,尚未爬到君修冥身边,已被御林军强行拖了下去。
她的双肩被御林军驾着,身体在地上拖行,模样不堪,却用力的不停嘶喊着:“安若离,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而安笙神情淡漠,眉宇之间尽是冷漠。
并非她心狠,只是任何伤害到无虑的人,她都绝不会再姑息。
却也至此,北盛后宫再无其她女人。
而另一面,养心殿内,安笙跪坐在无虑窗前,握住他冰凉的小手,贴在自己脸颊。
无虑虽然还没苏醒,却已经有了意识,睡梦中不停的呢喃着:“娘亲,娘亲……”
安笙紧拥着他小小的身体,低头默默拭泪。
君修冥坐在床榻之上,眸色深沉不见底,一把将她捞入怀中,紧拥在怀,她的身体都是凉的,拥在怀中几乎没什么重量,他心口更是疼了。
安笙身上只穿了件青色长裙,这一路行来,伤口被扯裂了,肩头沾染着斑斑血迹。
她气虚血亏,呼吸逐渐急促,眼前开始模糊。
君修冥温柔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阿笙,做朕的皇后吧!”
他敛眸看着她,神情格外认真。
安笙唇角轻扯起一抹笑:“可夫君答应过我,你会陪我浪迹天涯……”
她迷迷糊糊的说完,人便昏厥了过去。
君修冥将她抱回了偏殿,等再次回到养心殿时,无虑已经醒来了。
他的面色依旧苍白消瘦,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虽然被病痛折磨,一双眸子并未失去神采。
君修冥坐在榻边,紧拥着他小小软软的身体:“无虑,你终于醒了,你吓坏朕了。”
无虑嘟着小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死一个儿子再生就是了。”
君修冥苦笑,轻抚着他额头:“说什么傻话,你是朕的血脉,当然重要,朕在乎你,心疼你。
这世上,你是朕最亲近的人。你娘亲,她是朕最爱的女人,没有人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无虑眸色忽然幽沉,似又想起什么,着急的道:“我娘亲呢?我刚刚梦到娘亲她一直抱着我哭,哭的很伤心,哭的无虑心都痛了,我很想安慰她,可是我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君修冥心中不是滋味,手掌抚摸过他苍白的小脸:“她没事,刚刚来看过你,还抱了你一阵子。”
父子二人安静了片刻,而后张太医推门而入,手中端了碗温热的汤药:“王爷该喝药了。”
无虑皱了眉头,但还是接过药大口灌了下去。
张太医为他诊脉,虽然体虚,毒却已经清除了:“王爷已无大碍,皇上不必担心。”
无虑出声道:“还是叫我无虑吧,什么王爷的,听着别扭的很。”
张太医淡笑,眼角余光扫了眼一旁君修冥,只见他面上并无异色,显然对无虑十分纵容。
帝王虽无异议,但毕竟君臣有别,礼数不可费:“这是皇宫,王爷是皇嗣,千金之躯,君臣之礼不可费。”
无虑翻了下身,将手臂枕在脑后:“可小时候你都唤我‘无虑’的,难道我以前不是我爹的儿子吗?”
张太医面露尴尬之色,抬眸,果见君修冥的脸色变了。以前无虑喜欢看医书,便常跟在他的身后,那时他也便直接唤他无虑。
君修冥声音压低几分:“无虑,休要胡说八道。”
无虑平日里胡言乱语几句,他并不与他计较,但张太医在场,情况便不同了。
君修冥毕竟是一国之君,在臣子面前还要树立威信。
无虑哼哼了声,侧头不去看他,却继续开口问道:“是谁要杀我,查到了吗?”
君修冥语气清寒:“嗯,朕已经将她处决了,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无虑一脸困惑:“这次如果不是我和娘亲命大,只怕早就死了。做皇帝的儿子究竟有什么好?真搞不懂为什么后宫的那些女人都想生皇子。难道生下来就是等着让人杀吗?”
君修冥若有似无的一叹,无虑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聪明,却心机单纯。
他并不懂,名利与权势会冲昏人的头脑,让人变得丧心病狂。
只有皇子才有机会继承皇位,才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而后宫中的女人,她们都是带着欲.望入宫,哪一个不幻想着母凭子贵。
君修冥动作温柔的为他盖上锦被,温笑:“朕可没求着你做朕的儿子,谁让你不会投胎。”
无虑反唇相讥,示威的掀开身上的被子:“可是是我娘把我生出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君修冥笑着回了句:“看来你那些医书都白看了,你娘亲一个人可生不出你。朕还要去处理朝政,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无虑嘟着嘴道:“好吧,那我去看看娘亲。”
“嗯,她在菀宁宫歇息。”君修冥走到张太医身旁,又交代了几句:“好好照顾无虑,朕要他安然无恙。”
君修冥又道:“皇上放心,张太医定当竭尽全力。贤妃那边,也多留心些。”
张太医点头应下。
君修冥走后,无虑便迫不及待的跑回了菀宁宫去看安笙。
此时她也是刚刚醒来,正坐在窗户旁望着蔚蓝的天。
无虑的小手在她眼前晃动:“娘亲,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安笙涣散的眸子,眸光一点点凝聚,温温一笑,回道:“醒了,身体如何?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无虑端着茶杯,浅饮着杯中清茶:“娘亲,无虑是男子汉,已经没事了,娘亲你也受伤了,让我看看伤到了哪里?我跟着张太医学过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