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匪守不守信,一旦他们远走高飞,天知道肯不肯格外开恩,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当他们寄来断指的时候,太后和自己就没有选择了,只能将老哥的性命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教匪信守承诺上。
“但愿如此吧……”
张太后不禁怒了:“什么叫做但愿,哎……早知就不该将内阁迫得太紧,以至这些教匪蹬鼻子上脸,内阁对他们予取予求,现在反而要将鹤龄的性命放在那些教匪的信用上,这些人狡诈无比,个个凶残,哀家……本不该信他们的,哎呀……不该信啊。”
张太后此时又不禁后悔起来,只是她知道后悔已经迟了,现在她唯有默默的祝祷,愿这个与自己骨血相连的兄弟能够平安回来。
这时,她不由又想到了那根触目惊心的断指,不禁眼眶湿润,哽咽道:“他从来没吃过什么苦,这一次就算平安回来,也不知遭了多少的罪,何况……哀家看……那些教匪狡诈凶残,一旦出了海,怎么肯放人?到时候若是死了,多半也是葬身鱼腹,连尸骨都寻不到,就只留下一截断指,父亲临死之前便托付哀家照料你们兄弟俩个,将来哀家到了地下,又有什么面目去见父亲,哎……我们张家做了什么孽,竟要遭这样的惩罚……”
张延龄也是听得伤感不已,本想说娘娘节哀,兄长一定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可是听张太后这样一说,那些恶匪如此凶残,都已经远走高飞,怎么可能还放过兄长呢,这句话便堵在喉里不敢说出来,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时有宦官来禀:“禀娘娘,陛下在太和殿发怒了,非要殿试时出策论题如何尽剿教匪不可……内阁的几位阁老无可奈何。”
张太后听了,心情烦躁地道:“这些教匪,本都是杀千刀的,统统都该死,这题出得好,好极了。”
……………………
午门。
此时在这宽阔的广场上,却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等候着。
叶景被人送到了京师,他一直都在等待,虽然送他来的人说自己的儿子暂时还安然无恙,可叶景怎么安心得了?本是想回通州去的,想着无论怎样也要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可是随即他就止住了这个想法,自己去了又能做什么呢?他不知道叶春秋的死活,只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累着叶春秋。
于是他到了京师,浑浑噩噩地寻了一个客栈住下,只是心急地等着消息,一天两天三天……他已不知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半分都没有,他浑浑噩噩得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觉,什么时候吃过饭,只是焦灼地等着。
今日是殿试,他早早就来了,还存着最后一分的期望,期望这个时候,儿子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可是许多同年纷纷鱼贯入宫,他却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以至于宫门的侍卫觉得奇怪,可见他纶巾儒衫,只以为他是送考的人,便也没有过问,等到外头送考的人纷纷散去,只留下了叶景孤零零的。
待听到宫中传来钟鼓的声音,看着百玉般的玉栏边护城河河水湍急流过,可是叶春秋没来,依然没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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