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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傻子,当然不再追根问底下去,便故意显出对北通州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的样子。
酒过三巡,谈话渐渐热络,北通州知府周泰因为此前被黄震摆了下脸色,所以心里也有些嘘嘘的,因此更卖力地说一些笑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正说着,有个小吏急匆匆地进来,一副骇然失色的样子,道:“大人……大人……”。
这突然其来的声音惹得这花厅里头一下子又安静下来,黄震脸色风淡云清,淡淡地问:“这么毛毛糙糙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小吏来不及行礼,直截了当地道:“出事了……武清县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武清县令郑胜被刺,死在自家的屋里。”
“啊……”。
花厅中立即传出一阵阵惊慌失措的惊讶声,原本刺杀只限于锦衣卫和东厂,可是现在连武清县令也被刺杀了,这就是说,那些乱党已经瞄向了知府、知县衙门。大家的生命安全,只怕都没有保障了。
武清县县丞更是惊得一塌糊涂,带着哭腔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今儿清早还是好好的,怎么……”
不只是他,便是北通州知府周泰也是一脸的诧异,神魂不属起来。
黄震的脸上闪露出惊诧,只是这一抹惊诧一掠而过,随即显得气定神闲起来,慢悠悠地道:“说清楚,怎么死的?”
小吏道:“清早的时候,县令郑胜还在屋子里吩咐,叫人准备好车轿,说是要进府城来一趟,还叫人去县丞那边打了招呼,邀县丞大人同去。府里的人都准备妥当了,可是左等右等,郑县令还是没有从房中出来,外头的人催促了几次,都觉得奇怪,这一次郑县令来府城,可是按察使大人相邀的,怎么到了现在,他还在耽搁?于是便有个管事的去敲门,里头没动静,最后还是夫人亲自去把门打开,才发现武清县令死在了自己的卧榻上,胸前被人用匕首狠狠插入心脏。”
众人又是深吸口长气,武清县县令死在内衙里,这等于是说,乱党要杀人,简直是防不胜防。
柳乘风的眉头不由深深地拧起来,原以为明教余摹的下一个目标应当是自己,谁知这一次竟是死了一个县令。
这个县令的死与那乱党到底有忖么关系?
柳乘风抬眼,看了黄震一眼,黄震同时看着他。
二人的眼睛对视,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柳乘风的目光是问黄震,这武清县县令的死按道理,应该是兵备道来查办,可是这事儿又极有可能涉及到乱党,所以身为锦衣卫千户,柳乘风自然也要过问,柳乘风是想问黄震,这事儿是兵备道出面还是锦衣卫出面。
而黄震的眼神带着几分怫然不悦,似乎对柳乘风想要干涉郑胜一案的心思有些反感。
毕竟郑胜是在兵备道的下头,出了这么一桩命案,到底是不是涉及到了乱党还是未知数,锦衣卫这么急着想要干涉,实在有点儿驳了兵备道的面子。
随即,黄震淡淡地道:“柳千户,这件事关系很大,极有可能是乱党所为,不如这样,这件事就由知府衙门以及十户所一齐来查办,如何?”
这倒是个折中的办法,柳乘风点头道:“卑下愿听从大人调遣。”
一场酒宴不欢而散,虽然所有人都保持着宾至如归的姿态,可是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惊慌。
黄震将柳乘风等人送出去,从中门返回衙门时,脸色却是很不好看,叫来一个书吏,恶声恶气地道:“这个柳乘风,口亨哼……还真会顺竿子往上爬,本官不过是和他客套一番,请他协查一下,他竟真的同意,不知道的人还当我兵备道无人,什么事都要仰仗他一个千户所。”
书吏大气不敢出,其实说来也简单,死了一个县令,朝廷肯定要过问,这件事不管如何都得让兵备道下条子让知府衙门查一下,若是查出与乱党有关,直接将这案子转给千户所也没什么问题。偏偏现在案情还未定性,锦衣卫就急不可待地要插手,到时候朝廷问起来,他这个兵备道岂不是要被人看成是无能?
黄震眯着眼,随即淡淡一笑,道:“既然柳乘风这么着急,那本官索性给他点颜色看看,去,通知东厂那边,把这案子速速给东厂交代一下,等着瞧吧,东厂不会无动于衷的。”
书吏点头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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