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地覆。”蒋方震紧紧握住蓝天蔚的手。
“百里兄,没想到居然还能活着见到你,真是苍天有眼啊!”蓝天蔚本已抱定了必死决心,被营救出来后,简直不敢相信,“多亏了陆师长救命之恩,我代表那死里逃生的几千号弟兄谢谢了!”
“客气了!都是革命同志,援救是应该的,”陆尚荣皱起了眉头,“我只是担心田伯雄和冯玉祥他们。”
“焕章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想起断后的冯玉祥,蓝天蔚心如刀绞。
“他们都是好样的,个个赤胆忠心、义薄云天,要不我再率领部队回去找找?”蒋方震宽慰两人,“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可能是天黑,一时找不到路,所以耽搁了。”
“但愿如此!”陆尚荣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再等待一会儿。
蓝天蔚手下的士兵脱离危险后,个个放松下来,或坐或躺,有滋有味地吃上了晚饭——他们已好几天没这么放松地吃饭了。看见手下这般凄凉模样,蓝天蔚忍不住背过身去,泪水夺眶而出。施从云和王金铭正在仔细清点人数,最后报告说,“现在除去冯玉祥部以外,总共有2687人突围,其中轻伤1365人,重伤487人,所有物资、辎重全部丢失,弹药告罄。伤员正在收治,不少重伤员恐怕撑不到夜里。”
“一定要救活他们!”蓝天蔚近乎疯狂地叫了起来,“完好无损的革命同志连一千都不到了啊!我们第二混成协本来可是有五千多人马的,为了革命,那么多同志牺牲、负伤,我怎么对得起他们?”说罢,号啕大哭,脱离了险地的众将士亦是抱头痛哭。
“秀豪兄,你冷静一点,人死不能复生,牺牲的同志都是为了革命事业,我们要继承他们的遗愿,将革命进行到底!”蒋方震劝他。
“对,一定要革命到底。”
“陆师长,你让我带兵去找断后部队吧。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牺牲了。”
“你冷静一点,再过半小时他们还不回来的话,我自己带队去找。”陆尚荣宽慰他,“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整,我已发电向都督汇报,等候指示。”
“来了,来了!回来了!”断后部队一出现,阵地上一片欢腾,无数人涌上前去迎接。
“师长,我回来了!”田伯雄大老远喊过来。
“好小子,终于回来了。”陆尚荣击了他一拳,“你怎么撤退得这么磨蹭?害得为你担心了半天,正打算派部队找你呢。”
“报告师长,我们和一股敌人骑兵交上了手,一直脱不了身,最后捱到天黑来了个反冲锋才瞅准机会溜的。”
“骑兵?哪部分的?孟恩远的吗?”
“不是,从南边上来的,也是新军,什么番号我没弄清。”
“我看,不是第三镇就是第二十镇,咬的真紧啊。”蓝天蔚连称侥幸,不然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看来明天又有仗要打了。”陆尚荣叹了口气,“敌人是一刻也不让我们休息啊!”
“请陆师长放心,我们虽然人数不多,但还是能为守阵地出力,只是我们的弹药和火炮都没了,这仗有些不好打。”
“没关系,弹药有的是,”陆尚荣笑着说,“孟恩远的军火军列让秦都督给劫了,大批弹药落入我军之手,你仔细想一想,孟恩远与你们对阵之时,可有火炮?”
“是没有,我当时就纳闷,莫非……”
“猜的不错,全给我军缴获了,你要是喜欢,随便你挑。”
“陆师长真客气,飞艇好生厉害,如果能挑我就先挑那个。”
“秀豪兄真有眼力,上来就挑咱们的宝贝疙瘩,”蒋方震笑着道,“咱们还有铁甲车,刀枪不入,今天之所以能这么快粉碎敌人抵抗,全是它的功劳。”
“有这等事?”蓝天蔚的眼里充满了疑惑,不过看蒋方震认真的表情,他又相信对方不是撒谎,等到后来看见火炮和阵地,蓝天蔚连连称赞,“百里兄不愧是士官学校的高材生,布局精细、严密,堪称固若金汤!”
“说来惭愧,这些工事我出力不多,大多数是陆师长想出来的,我只不过在一旁参谋参谋——我是参谋长嘛!就连我个人参加革命,也是秦都督推动的。”
“真的?”
“赵尔巽将我免职又撵我到南方考察,都督派人把我从车站抓了回来,劝我参加革命,后来……”
“奉天独立究竟怎么进行的,我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蒋方震原原本本地将飞艇突击、占领谘议局大楼,控制全城等一系列革命过程说了一遍,听得蓝天蔚直点头,“秦都督、陆师长果然大才,革命不流血而成功,此是黎民之福。”
“如果顺利的话,今夜吉林也可宣布独立。”
“东三省独立,是对清廷的重大打击,看来革命完全胜利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