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听闻此言更是一惊,连我等都不知晓镖内是何物,竟然被一干外人知晓,这趟镖若真要平安到达,当非易事。镖主已然言明镖内乃是信物,既是六匹狼说是‘七彩神玉’老朽,料定不会偏差若远。这六匹狼既然是知晓了这镖的底细,定是有备而来,老朽适时更是恐慌不已。
那白衣男子却道:‘尔等六人的名声也忒坏了些,杀人越货,从不留下活口,可恶至极。尔等不在贺兰山呆着,却到这大雪山里来撒野,我劝你们快快走吧。俗话说的好,宁在狮口抢,莫与野狗争。我且听古人一言,附庸风雅一回,若等我与人比完剑,兴许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六狼的老大,怒吼一声道:‘大家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七彩神玉非比寻常,阁下妄想三言两语就把我们打发走。既然你执意,就让我们兄弟六人先跟你比划比划吧。’
那白衣男子听了更是生气,道:‘你们又不是使剑,若你们使得是剑,在你们第一日入雪山的时候就跟你们比划了。’此言一出,不仅是六狼大吃一惊,老朽也大吃一惊。贺兰山六匹狼的名头在西北掷地有声,这白衣男子却视而不见。六狼前来摆明了是杀人劫镖,白衣男子却无所用心,毫不在意,一心只想着比剑而已。此等痴人,闻所未闻。
贺兰山六匹狼说杀就杀,毫不迟疑。须臾之间,六把弯刀竟然舞出六团刀影,飞快地迫近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咦’了一声,接连换了四个方位,却还是未能摆脱团团刀影。老朽观到此处,犹如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上,那六匹狼绝非浪得虚名。若是一对一,老朽这把老骨头自忖还能略占上风,但是六狼齐上,刀影连环,六把刀一样的刀法,却是彼有所长,此有所短,长短配合,滴水不漏。刀法犀利,招招致命。饶是那白衣男子身法迅捷,飘忽不定,六把弯刀竟然奈何不得他。
瞬息间贺兰山六匹狼已经攻出十余招,而那白衣男子竟然一招未出,只依靠着迅捷的身法连连走位躲闪。非是老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若是老朽,嘿嘿,恐怕在六把刀下连十招也走不过啊。”
众人听到此处,略有骚动,均是目目相觑,孟老镖头德高望重,定是所言非虚。虎威镖局威震大江南北,自有过人之处,孟家剑法众所周知,劈、点、撩、抹犀利至极,在座诸位均想以自身功力敌对孟镖头如何?若是自己遇到贺兰山六匹狼又当如何?寻思一番,均自忖不如六狼。
张君宝在楼上听到孟老镖头讲到此处,见其言语真切,毫不逞强,说道走不过十招,那也多半是真的走不过三招。愈发觉得孟老镖头,坦诚淡泊,和蔼可亲。
孟振山接着道:“那白衣男子待十招已过,连闪数步,如平步穿云一般。稳住身形站立捏了一个剑诀,古怪至极。那剑尖竟然冲着自己胸口,剑身斜向外,竟似回剑自戕一般。朗声道:‘比剑无着,这刀法倒也有趣,六狼留神,我要进招了。’言毕左手捻住剑尖,剑身陡地弯弯弹出,纵身扑进刀影。老朽眼拙,竟未瞧出那白衣男子是如何招式,只见他长剑舞起,幻化成团团剑影,亦未听到刀剑交鸣之响,却见六狼均撒手抛刀,手腕处鲜血淋漓。想来那白衣男子也见贺兰山六匹狼刀术造诣不凡,心生怜悯,出言已缓,出剑自是留情了。”
“啊?竟有如此厉害?”
“这自戕般的剑法定是昆仑派的迅雷剑了,传闻这剑法一招刺出分刺四个方位,每一个方位均有四种变化,若刺在人身上,怕有一十六个窟窿了。但能一招刺落六狼的弯刀,听着也是惊骇之极啊。”
“这白衣男子就是昆仑三圣何足道了,琴棋剑三绝,竟如此之痴迷,盛誉之下,当无虚士啊。”
众人听到这里,均交头谈论,唏嘘不已。只有那剑魔范先生范松林,面无表情,捻须凝神,似在琢磨这何足道的迅雷剑法。
张君宝听到这里,也只听得心惊肉跳,何足道的迅雷剑法自己是见过的,前日里何足道与师父比过,一招剑法当当声音不绝,共是一十六下,尽数刺在铁桶之上,幸好与自己过招之时并未用剑,若是用剑我恐怕连一招都抵挡不住的。张君宝又一想,何足道号称琴棋剑三绝,拳脚功夫定不如剑法来的纯熟,何足道已经与师父拼过内力,又舍长取短,这样我才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若不然,我这仅仅练了数天的罗汉拳岂能挨到十招?如此一想倒也合情合理。
彭水寨的温大鹏本就粗人一个,听孟振山如此言语,也默不作声,暗忖这孟老头的武功恐不在自己之下,他都如此敬畏何足道,自己适才大言不惭,颇有尴尬,于是闷头饮酒,不再言语。
“孟老镖头,以后的事情呢?那白衣男子可有言语说自己是昆仑三圣?”此时尚有闷在油瓶里的主儿,打破砂锅问到底。
孟振山依旧满脸微笑,似是回忆当日之事,记忆犹新,道:“贺兰山六匹狼见此情景,知道武功与那白衣男子相去甚远,均抱头鼠窜。那白衣男子收剑回身道:‘无人比剑自无趣,有人比刀强无聊,若再来人做隐一局,今日足矣。’言毕飘然而去。今日见诸位谈论昆仑三圣何足道,老朽思来想去,当日救我之人琴棋剑三痴,必定是那昆仑三圣何足道了。走完那趟镖,老朽特意在昆仑山住了月余,道听途说尽是昆仑三圣何足道的盛誉,不想却无缘再面。”
众人听罢,无不唏嘘,均自暗想,盛名之下,实无虚士,若无惊人业绩,少林寺何须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