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大战过后,众将都很疲累,很快就散了会议。染青心事重重往回走,肖奈与寒玉早一步先回居处了。因为韩萧对寒玉熟悉之极,被他看到恐怕绝难躲避开。
“易先生留步!”忽然身后传来醇厚的嗓音,染青脚步一顿,转过身对上凌墨深炯的眼,近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当初他的伤定然很重,否则也不会如此之久了都没有恢复过来。
凌墨凝目而望片刻,才低声道:“易先生借一步说话。”
染青只迟疑了下就想移步往幽静处,却听他道:“还是去易先生住处谈吧。”心中一“咯噔”,难道被他发现了?思虑了下,还是往住处走去,一路引着他进了居住的院子,这才站定回身笑问:“不知凌将军找易青有何事相谈?”
凌墨眼中闪过忧色,叹了口气道:“清然,你以为瞒得过我吗?”
染青沉默,果真如此,居然只第一面就被发现了。
“我与你朝夕相处两年,这两年里你改变的习惯,一言一行,甚至某个动作都熟悉,就算再精妙的易容,又怎会瞒过我的眼?而且当那箭羽射来时,你那声惊呼,虽然不是你的声音,可却是最真实的反应。”
凌墨的神色中没有试探,只有笃定,他又道:“你这是何苦?他在这里,你的贸然出现就不怕被拆穿,平静的生活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而且目前主上是没心思顾得上这些,我出征到现在,也是第一回与他碰面,否则哪里逃得开他的质问。而一旦主上沉敛心神,必然会发现你的异状,到那时你是休想再逃离了。”
易容,改变的是容貌,但人的言行举止和习惯,却很难改变得了的。她能瞒住秦天策这么久,首先是她当年的“死”深入他心,其次是他们分开了两年,她许多习惯已经改变,心性也改变了,加上国难当头,他根本无暇把心思放在别的上面,故而才没被发现。
“凌墨,你说的我都考虑过。可你一去不回,我们收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到我们那里,你要香儿怎么接受得了?你可知道,香儿又怀了你的骨肉。”
凌墨惊得眼睛瞪大:“你是说,你是为了我才来军营的?”
染青嘴角泛出苦涩的笑,抬头仰望院子外的天空,缓缓道:“我答应了香儿,要把你完整无伤的带回去。”喉咙微痒,嗓子刺痛感传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凌墨皱眉道:“你用了变声药?已经几天了?”得到的是沉默,“你疯了,那药只能持续半月时间,会有三天时间变回原来声音,这期间不能再服用,否则对嗓子损伤极大。你定是不顾这些,为了守住身份秘密,坚持连续用了此药!你这样声带会变坏的。”
这事她何尝不知,但此时情况紧急,根本不容她多想。
凌墨知她的倔强,唯有叹道:“清然,你要小心。”他能说的,能劝的也只有这,摇摇头走出了院外。
等脚步远去后,寒玉忽然步履焦急地跑过来,满脸都是惊慌。
染青蹙眉问道:“怎么了?何事惊慌?”
寒玉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才压低声音道:“来,跟我来。”她与肖奈就住在近处,明显这方向是往那边而去的。刚踏进他们的院子,就见肖奈拔剑挺立院中,而他的对面是一头猛兽,差不多有半人多高。仔细看,蓦然睁大眼,竟然是那失踪的越影!它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越影颈部金色的毛发根根竖起,像是准备随时一扑,听到门口有声音,转过头来看,乌溜溜发光的眼盯着看了好一会,忽然低吼一声,迎面就朝染青飞身扑来。肖奈大惊,提剑上前就刺,只听染青呼喊:“住手!别伤害它!”他顿了顿,收住剑势,定睛去看时不由呆住。
那猛兽居然把前脚就架在染青的双肩上,头正对着她,却并没有噬咬,反而发出低低的哀呜声,似倾诉,似悲伤,似感怀,然后凑过去在她的脖颈间猛嗅,甚至开始轻舔起来。
动物所能表达的情感,就是舔舐对方。从脖子到她的脸,却在舔到那脸颊上的泪时,它又开始呜鸣,那黑亮的眼中也疑似有泪光闪过。
这场景,莫名的多了悲伤和难过。
那泪,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是难以忘怀的逝去之痛?如果越影有语言,它的心中必然在说:它终于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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