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朗声一笑,十分自然的说道:“在下岭南道节度使——李世风。”
我再怎么想压抑自己惊愕的情绪,也没有办法不吃这一惊。
李世风?!岭南道的节度使,李袂云的哥哥,朝廷一直追缉的人物,他竟然会出现在扬州?
而郁远书院,与皇室牵扯如此之深,即使这一次扬州城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据我所知,季汉阳都没有派人进入到这里,就是顾忌厉子良在南方文人心目中领袖的地位,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勾结了李世风,煽动这次学生闹事。
我竭力收拾起所有惊愕的情绪,向他一拱手:“原来是李大人,如雷贯耳。只是不知道李大人何以藏身于郁远书院,今日将在下引来这里,又所为何事?”
他客气的一笑,说道:“梁侍读请坐吧,本座有一些话,想要向梁侍读讨教。”
我慢慢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而那厉子良竟也不说什么,只走到堂前挥了挥手,那些读书的学子们便整齐的收卷起身,匆匆的向着两边的侧门走去,几百来号人,竟然全无声息,这只怕是在训练最严厉的黑旗军中都见不到的。
等到所有人都散尽了,我说道:“李大人有什么话,请说。”
他微笑道:“听闻侍读大人当初辅佐太子不少年头,深得皇后及宫中众位学士的推崇,想必也有识人之能,特来请教侍读大人,如今皇上的两位皇子,谁更有元龙之气?”
我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我不过是个太子侍读,陪太子读书识字的,什么时候竟成了别人的谋臣了?还让我去看元龙之气?这人莫不是在与我讲笑吗?我故意笑道:“李大人抬举了,鸢青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何德何能,看得透天家气数?”
他也笑了:“侍读大人不必自谦。匈奴单于四十万大军南下,却空手而回,当中是谁在调度,本座还是清楚的。侍读大人神通广大,不会这一点都看不透吧。”
一听说匈奴的事,我心里就好像突然被扎了一根针似的,痛得一时都抽不过气,脸上的平静也无法再保持,抬头看他,气势上已经输了一截。
有些恼火的说道:“谁有元龙之气,也是天意,与我梁鸢青没半点关系。”
“不一定,不一定。”那李世风笑道:“岂不闻人定胜天?天不随我,我就开天,地不从我,我便辟地,定要让苍天给我一条路走!”
听着话味道已经不对了,我说道:“李大人到底想要怎么样,直说了吧。”
“好,果然爽快。”他朗声笑道:“我想要请侍读大人辅佐大皇子楚亦雄,助他登上帝位!”
这句话,若不是笑话,就一定是疯话。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的确确是认真再说,也没有开玩笑——难道,他是个假的李世风?
就算别人不知道,我太清楚了,亦君在逃出长安之后投奔了他,迎娶了他的妹妹李袂云,而且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有这次勾结匈奴人,都是为了重新夺回亦君的地位,重返中原,如果刚刚他对我的要求是去害两位皇子,或者其他的事,我都可以理解,但为什么——突然要求我去辅佐楚亦雄?
他们双方有什么关系吗?或者这其中,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利害冲突?
我定了定心神,让自己平静下来,勉强笑道:“李大人真是玩笑了,我梁鸢青何德何能,可以去辅佐皇子登上帝位?”
他冷静的笑道:“侍读大人不必推辞,你且看看这个,再说要不要答应我。”
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