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咏望着远去的马车,脸色阴沉。
子上心里直打鼓。
公子长这么大从来不曾被这样无视过,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法子整治这位陈先生?
不过,这位陈先生好像是窦家四小姐的人。
窦家四小姐也很厉害,装聋作哑,硬生生地把那个庞昆白打得半死,庞家不能喊痛不说,最后还倒赔了窦家四小姐两万两银子。要是她知道公子把她的人给整了,不知道会不会找公子算账?
公子的个性虽然强悍,可每次遇到了窦家四小姐就像火碰到了水似的,任你火势有多旺,她三言两语就能把公子浇个透心凉,让公子半天都缓不过气来。
如果窦家四小姐和公子起了争执,会不会殃及他这只小虾米啊?
子上正痛苦地琢磨着,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从侧门走了出来。
他朝着纪咏行礼:“纪举人,我们家侯爷请您到花厅奉茶。”
纪咏倨傲地朝他点了点头,背着手,率先进了济宁侯府的大门。
那管事一愣,急急地跟上,赶在了他的前面带路。
魏家的花厅绿意盎然,窗外有树干碗口粗的紫荆花,正开得如火如荼,屋里的陈设却像个过了花季的少妇,涂脂抹粉也掩饰不住陈旧沧桑。
纪咏撇了撇嘴,挑了张看上去比较新的太师椅坐下。
丫鬟们上了茶点。
管事陪着济宁侯走了进来。
互相见过礼,分主次坐下后,济宁侯呵呵笑道:“纪举人真是少年有成啊!不知道纪举人找我有何事?”他态度亲切。笑容和蔼,如同一个对下辈关爱有加的长者。
纪咏心里却已打了几个转。
他原本是想利用窦家的沉默说服魏家留下当年和窦昭订亲的信物,改和窦家谈条件,这样既可以达到为张原明请封世子的目的。又可以在道义上占住脚,让魏家名利双收。没想到在济宁侯府门口遇见了陈曲水。
别人可能会被陈曲水唬弄,以为他不过是窦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账房先生。却瞒不过他——这两年,他一直被窦昭所用,窦家的人别说支使他了,就是想请他帮着出个主意,以陈曲水的傲气,那都是不可能的。
他来济宁侯府,肯定是奉了窦昭之命来解决信物之事的。自己虽然不知道陈曲水是怎样和魏家说的。但看陈曲水的表情,以他的能力,显然已经达成了目的。
自己再来见济宁侯就根本没有必要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甚至不愿意回家等探子的消息就这样贸贸然地闯了进来。
他想知道陈曲水都和济宁侯说了些什么?魏家是决定像他想像的那样把信物还给窦家,然后等到风头过去的时候再悄无声息地和窦昭把亲事退了?还是突然发现窦昭不仅能干。而且还有大量的陪嫁,完全可以支撑起这个落魄的鬼侯门,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向窦家提亲?或者是,还有什么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
就像他压根也没想到窦昭会派陈曲水来拜访济宁侯府,因而也没有派人注意真定那边的动向。
如果他今天没有遇到陈曲水,恐怕还在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而沾沾自喜吧?
他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纪咏忍不住心里抱怨了一句。
窦昭不是应该乖乖地坐在家中等着他为她把这件事摆平的吗?她怎么一声不吭地跳了出来,把他的安排、部署都破坏了不说,还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栽了个跟头……
他好多年都没有遇到这种事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
他早说过了,这件事会帮她解决的。她是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还是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想都让纪咏心浮气躁,对济宁侯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颜色。
他淡淡地道:“我刚才在贵府门口碰到了窦家的账房陈先生,他一向在真定照顾窦家的四小姐,突然出现在了京都,想必是为了当年贵府和窦家四小姐的婚事。我也听说贵府准备用当年订亲的信物和何家交换景国公世子的爵位。所以来拜访侯爷,想知道侯爷最终是准备将信物还给窦家还是交给何家……”
济宁侯的脸霎时就黑了。
魏家是准备把信物还给窦家还是交给何家,关他屁事!
自己不过是看在他是纪家子弟的份上才好心招待他的,他倒好,给他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小小年纪就窥人隐私,有才无德,就算是中了状元也只能在宦海里挣扎做个穷翰林罢了。
“纪公子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济宁侯毫不客气端起了茶盅,高声喊着“送客”。
纪咏自然不会等到有人来撵他。
济宁侯端起茶盅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没等济宁侯喊出“送客”两个字已冷冷地道:“我家和窦家本是姻亲。承蒙窦家的二太夫人看得起,今年留了我在窦家过年。又见我要回京都与父亲团聚,怕窦家的几位伯父让窦家四小姐受了委屈,特意托付我仔细地留意京都的动静,若是窦家的几位伯父力所不及,家中的几位长辈又瞒着不让她老人家知道,嘱咐我悄悄跟您说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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