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斗笠下,一张雪白的面孔,长眉入鬓,目光璀璨,柔美中透着几分英气。
他微微一愣。
严朝卿已做了个手势。
四周的屋顶如鬼魅般各冒出了一个男子,他们腰着背着重重的箭袋,手上拿着只有军中才有的弓驽,牢牢地对准了庭院中的人。
陈曲水头皮一阵发麻。
这种弓驽能把百丈之内的人射个对穿。
“小姐,”他提醒窦昭,“小心那些弓驽!”
段公义也嗡声嗡气地道:“小姐,您快躲到我的背后来!”
窦昭点头。却朝着宋墨站的东厢房走了几步,朗声问宋墨:“梅公子,您欲意何为?”
窦家的护卫哗啦啦移动着脚步,重新把窦昭围在了中间。
宋墨见窦家的护卫进退有序。不由露出几分赞赏的目光。
“窦小姐,风大雨急,”他笑道。“我只想请窦小姐回房去。”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寒彻入骨。
窦昭仿佛气极,大声道:“梅公子,我好心好意让你们投宿,你却恩将仇报,要置我于死地,岂是君子所为?”
宋墨不由冷笑。
这位窦四小姐看上去挺漂亮的。没想到竟然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来,他想干什么,这不是明罢着的事吗?真是可惜了那样一副好相貌。
“窦四小姐此言差矣!”他突然间意兴阑珊,道,“我不过是请窦四小姐回屋。何来生死之说?还请窦四小姐不要误会才好。”说着,做了个手势,天空中响起刺耳的裂帛之声,几支弓箭“锵锵锵”地钉在了离大门最近的几个护院的脚下,惊向几个护院连连后退,挤兑着身后的人也跟着朝后退,簇拥着窦昭的队形被打散,场面显得有些混乱,要不是有段公义护送。窦昭差点被撞得跌倒。
“梅公子,你太过份了!”窦昭气得面颊通红,大声道,“你怎么能乱杀无辜?”声音中已带几份哽咽。
宋墨懒得再多看一眼,他冷冷地道:“窦四小姐既然有一副菩萨心肠,又何必多休无辜。白白让那些护卫送了性命。还请窦四小姐回屋!”
“你……”窦昭气得直跳脚。
宋墨却不为所动。
僵峙间,院子里突然想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小姐!”素兰突然从一旁的冬青树后面钻了出来,一溜烟地跑到了正屋的庑廊下,“奴婢辜不辱命!”
她抱着个孩子冲着窦昭抿了嘴笑。
宋墨等人大惊失色,冲出了东厢房的庑廊,窦家的护卫已如重重峰峦隔在了他们和正房之间,窦昭也在段公义和陈曲水的护卫下跑回了正房的庑廊。
她接过孩子,轻轻地耸着,嘴里发出轻柔、明快却不知道所谓的音调,孩子很快就安静下来。
宋墨站在雨中,任雨水打在脸上,脸色铁青,跟在他身后的严朝卿等人更是一片灰败。
乳娘从屋里冲了出来。
“公子,有人抢手了孩子……”她嘶声裂肺地喊着,脸上满是泪水。
宋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乳娘闭上了嘴巴,无声地哭泣着,抬头却看见了对面正房庑廊下正哄着孩子的窦昭,惊骇地张大了眼睛。
“窦四小姐,”宋墨盯着窦昭,声音依如刚才般温柔中带着几分慵懒,“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您看如何?”
窦昭微微地笑,眸子仿佛比更才又璀璨了几分:“梅公子,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厅堂里点着百合香,淡淡地飘浮在空中,和湿润的空气混合在一起,有种沉闷的的感觉。
宋墨换了身干净的莲青色素面直裰,带着严朝卿和陆鸣,不慢不缓地走了进来。
窦昭抱着孩子坐在厅堂上首的太师椅上,身后一左一右地站在陈曲水和段公义。
窦昭朝着来者点了点头,客气地笑道:“梅公子,请座。”
宋墨瞥了一眼孩子。
孩子好像睡着了,很安静。
他坐在了窦昭的下首,严朝卿和陆鸣立在他的身后。
素心手脚敏捷地给他们奉茶。
宋墨不禁看了素心一眼。
就是这个婢女进屋抢走了孩子。
真没有想到,窦家四小姐身边毕竟还有这样的人。
他抬起头来,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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