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号角声、战鼓声霎时响成一片,山林间地空气骤然间变得炽烈起来。
兵器撞击声、铠甲磨擦声响成一片,原本坐于地上休息的弓箭手们纷纷站了起来。在军官的喝斥下迅速排成整齐的队列,紧张地开始检查箭壶中的箭支,又将负于背上地长弓卸下来挽在手中。
“汉军威武!”
颖川都尉振臂怒吼。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汉军将士跟着齐声呐喊。
在整齐嘹亮的号子声中,一千名刀盾手迈开整齐的步伐,踩着阴冷潮湿地地面,滚滚而前,进至距离密林边缘百步之遥时,军官一声令下。汉军刀盾手地脚步嘎然而止。上千块盾牌同时往地上重重一顿,顷刻间筑起一堵堵冰冷地坚墙。密密麻麻地刀尖从盾牌缝隙里露出来。闪烁死亡的冷辉,
传令兵再将令旗往前一挥,准备就绪的一千名弓箭手一溜小跑、疾步向前,在盾牌阵地掩护之下开始挽弓搭箭,一支支冰冷的箭矢已经瞄准了幽暗的虚空。
……
密林深处,一骑缓缓向前,马跃跨马横刀、表情凝霜,这是踏入颖川之后的第一战,不但事关青砀山山贼的生死,亦关乎八百流寇的生死存亡,只许胜、不许败!战马的响鼻声此起彼伏,八百流寇一骑接着一骑从密林中出现,逐渐汇集到了马跃身后,并向两翼缓缓展开,逐渐形成一道不甚规则的扇形。
……
“嗷~~”
山梁上,密林边缘,邓茂掠了一眼左后方幽深地丛林,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机,狂嚎愈烈。
“嗷~~”
山贼们狼嚎响应。
赵谦的嘴角绽开一丝冷笑,叫得再响又有何用?难不成汉军还会闻山贼嚎叫而退走?很快,这些嚣张的山贼就该像兔子般满山乱窜了,这样的场景他实在是见的太多了,这次当然不会例外!
“呦~”
汉军都尉高举右臂,一千名弓箭手机械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羽箭搭于弦上,尔后双臂发力将长弓举起,在嘎吱嘎吱的弓弦绷紧声中,一张张长弓已经挽成了满月状,第一名弓箭手皆表情冷漠,两眼微眯,不带任何感情地凝视着前方的虚空。
“放箭~~”
“咻~~”
“咻~~”
汉军都尉一声令下,一千名弓箭手同时松开右手。弓弦响处,刺耳地锐啸声划破长空,一千支狼毫羽箭已经带着冰寒地杀机,瞬时飞临贼阵头顶,然后像雨点般恶狠狠地扎落下来,那片乌黑的雨丝,几欲遮蔽了整片天空。
邓茂昂起脑袋,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那一片 “阴雨”从天而降,有莫名地森寒在他地眸子里激荡,这些该死的汉军,总是在装备拥有绝对优势。
霎时间,惨嚎声冲宵而起,可怜的山贼们既无盾牌防身,又没铠甲护体,只能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抵挡箭矢的蹂躏。结果可想而知。
“呃啊~~”
凄厉的惨嚎声近在咫尺,一名山贼哀嚎着仆倒在地,四肢抽搐,一支锋利的羽箭从他的左眼狠狠贯入,扎透了整颗头颅又从脑后穿出。有一滴殷红地液体顺着锋利森冷的箭矢滴落,霎时渗入了阴冷潮湿的地面。
“笃~”
一声闷响起自邓茂身后,惊回首,一名山贼恰好将一块破木板从头上移到面前。只见一支羽箭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木板里,箭羽兀自颤抖不已。那山贼正感庆幸时,又一支锋利的羽箭自天而降,准确而又无情地贯进了他的咽喉。山贼的脸部肌肉开始急剧地扭曲起来,巨大的痛苦正将他笼罩,但他已经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他的双手极力张开,想去拔掉那支该死地羽箭。但他至死都没能做到。
“仆!”
山贼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双眼圆睁,眼神逐渐散乱,很快投入了死神的怀抱。
赵谦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这便是他所熟悉的山贼,这熟悉的一幕曾经许多次上演,直到今天,还在继续上演。这些山贼丝毫没有吸取教训。还是一样地愚昧、容易对付啊。
赵谦身后,郭图同样神色阴沉。心中却不无得意。先以长弓攒射,尔后以步兵驱之,虽只是兵书上最基本的战术,但如果没有他郭图,赵谦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它。
密林边缘,整个贼阵已然一片混乱,无助的山贼们正在狼奔豕突、四处逃窜,试图躲过那恐怖的箭雨,但这是徒劳地,箭雨的覆盖相相当广阔,于是不断有人被钉死在地上,原本密集可观的贼阵很快就稀疏了许多。
“停止放箭~~”
汉军都尉一声令下,弓箭手们终于停止了挽弓搭箭的机械动作,各自长出一口气,连续不断地挽弓,也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当一名精锐弓箭手,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当中那样轻松。
“步兵队~~~前进~~”
弓箭手的射击虽然结束了,可汉军的进攻却才刚刚开始,随着都尉一声令下,两千名等待多时的轻步兵已经像潮水般从后阵冲了上去,漫山遍野地向着密林边缘地贼阵杀将过去。在赵谦和郭图看来,这一战事实上已经结束了,经历过刚才箭雨洗礼之后,对面山贼的抵抗意志早已经冰消瓦解,两千步轻步兵只需要冲上去收拾残局就行了。
“呼~~”
赵谦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向身边的郭图道:“公则,颖川定矣。”
郭图微微一笑,谄媚地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豫州刺史之位非大人莫属矣。”
赵谦捋了捋颔下柳须,心中甚是得意。
……
密林中。
马跃伸出贪婪的舌头,自厚背钢刀的刀刃上缓缓舐过,冰冷的触感自舌尖传来,令马跃整个人的神志为志一清,透过稀疏的树林极目望去,密林边缘已经一片混乱,从汉军箭雨洗礼中幸存下来地山贼正在重新集结,而对面缓坡上,数千汉军步兵正漫山遍野地掩杀过来,旌旗飘扬,刀光耀眼,声势颇为骇人。
马跃轻轻一勒马缰,转过身来,凛冽地目光自每一名流寇身上扫过,所有人的目光霎时聚集到了马跃身上。已经不需要言语地激励,也不需要声嘶力竭的大吼,八百流寇就像是一群残忍嗜杀的野狼,而马跃,就是那一匹驾驭狼群的头狼!
头狼只需要往月下高处一站,只需要一记冷冽的眼神,所有的野狼就会追随在头狼的身后,向猎物展开殊死的进攻!
“喝。”
马跃轻喝一声,勒转马头,战马踏着碎步徐徐前进,马跃身后,八百流寇同时策马而前、缓缓相随,战马的响鼻声响成一片,惊起飞鸟数行,扑翅翅地飞往远处。
“喝!”
马跃嗔目大喝,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吃痛顿时昂首一声悲嘶,放开四蹄开始加速,马跃身后,八百流寇亦开始加速,数千只铁蹄沉重地叩击着大地,恍惚之间,整片森林都在微微颤抖。
“喝哈~~”
马跃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眉目狰狞,眼神灼热,冰冷的厚背钢刀已经高高举起,映寒了幽暗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