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又想到什么,便问道:“苏府尹,你适才答应了黄祖,三个月后会放归他儿子,你真的会履行约定吗?”
“怎么可能,黄射这么有用处,主公还要留着他要胁黄祖呢,怎么可能放那小子走。”没等苏哲回答,胡车儿便自以为是的嚷嚷道。
苏哲看他一眼,胡车儿忙吐了吐舌头,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他方才淡淡道:“我苏哲向来言出必行,那黄祖既然如约退去,时限一到,我自会如约放归黄射。”
胡车儿一听,立刻惊的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吱声。
皇甫嵩微微点头,却又问道:“难道你就不怕,你前脚放归了黄射,黄祖后脚就会提兵北上,杀奔樊城来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都不怕他,三个月之后,我兵马更多,准备的更充分,还会怕他不成。”苏不屑一笑,神色傲然。
皇甫嵩不再多问,眉宇之间,却悄然掠起几分赞赏,心中暗忖:“这个苏子明,不单单是智计超凡,难得还言出必行,这份气度,当真是了不起。”
众人感慨之时,前方汉水上,敌军的战船已消失在下游天水一线。
苏哲手一拂,笑道:“黄祖开溜,樊城高枕无忧,咱们这下可以痛痛快快的喝他一场了,走,我请你们喝酒去。”
诸将皆哈哈大笑,心情极好,随着苏哲下城而去。
……
襄阳城。
时已入夜,州府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正堂中,刘表负手而立,紧紧盯着壁上高悬的地图,听取着蒯家兄弟的汇报。
“昨日蔡瑁刚刚传回消息,那武陵太守金旋,得知我们大军压境,本来已经打算投降,但听闻我们樊城大败后,却突然反悔,继续负隅顽抗,拒不投降。”
念罢战报,蒯越将帛书奉上,请刘表亲自过目。
刘表却厌烦的摆了摆手,眉宇之间,涌动着丝丝的忧虑。
樊城大败的恶劣影响,终于体现出来,他本以为对荆南三郡叛乱,摧枯拉朽般的平定,却演变成了现在这样僵持的局面。
“黄祖~~”刘表暗暗握紧了拳头,一副爱恨交加的复杂表情。
沉默了半晌,刘表才松开拳头,问道:“黄祖那边呢,他准备的怎样了,何时可以渡江?”
蒯良忙道:“回主公,我们还有一万兵马在路上,黄祖说了,最多七天,等这一万兵马一到,他立刻渡江夺回樊城。”
刘表的表情这才稍稍好转,点头道:“希望这一次,他不要让我失望,最好这一战,能挽回他荆州第一名将的声誉。”
蒯越笑着宽慰道:“苏贼之所以能取胜,就是仗着一场忽来的逆风而已,我想,他的运气总不至于永远这么好吧。
刘表微微点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展开来。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而入,将一道紧急书信送到,声称是黄祖的手书。
“念吧。”刘表扬了扬手。
亲兵便展开书信,大声念道:“末将刚刚收到消息,夏口发生叛乱,事关重大,末将来不及向主公请辞,已先率本部兵马赶回夏口平叛,请主公见谅。”
大堂中,众人瞬间骇然变色。
刘表更是脸色惊变,不等亲兵念完,猛的转过身来,一把夺过了书信,急切的低头翻看。
书信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黄祖要自率本部兵马,退往夏口。
“混账!渡江之战迫在眉睫,你竟然敢擅自率本部兵马回夏口,你好大的胆子!”刘表怒不可遏的大骂,将手中书信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蒯家两兄弟捡起来一看,脸色更是惊变。
蒯越一脸狐疑道:“先前黄祖说过,夏口城他留有心腹率一万兵马驻守,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发生叛乱呢?”
“夏口城再重要,难道重要得过本府的襄阳城吗?夺回樊城事关襄阳安危,他怎么能如此不分清重!”刘表没好气的骂道。
这时,蒯良却语气凝重道:“黄祖此举,最关键的地方,不在于他分不清轻重,而是他身为我荆州之将,先前不得主公之命,就擅自提兵前来襄阳,现在又不得主公允许,就自作主张率军回襄阳,他这是想要干什么,他眼里还有主公吗?”
刘表气到眼睛喷火,拳头握到咔咔作响。
蒯越却道:“眼下我们大军已云集南岸,渡江在即,这么重要的时刻,黄祖应该不会这么失礼,不得主公命令就擅自退走吧。”
话音方落,又一名亲兵匆匆而入,惊叫道:“禀主公,文将军传来急报,黄将军已率两万五千江夏兵,强行登船,沿江退往夏口去啦。”
瞬间,刘表就感觉脑袋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头晕目眩,一口老血就顶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