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做了赵琇的贴身丫头,顶多就是跟在赵琇身边看看江南的风光,可京城郊外的秋景,还真没见过,如今也感到很新鲜。
京郊的秋天,与江南大不一样,远远望去,是一片秋收后的田野,褐黄相间,远处的山峦却有着层层的鲜艳颜色,红的,橙的,黄的,绿的,青的,与春天时的勃勃生机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丰富。
赵琇看着美丽的秋景,心中赞叹不已,忽然觉得不满足了。这么美的景色,她为什么要隔着一层纱去欣赏呢?幸好曹家的庄子听说就在西山脚下,西山的红叶也是极有名的,想必在那里能欣赏到更美丽的秋景。她的行李中也有水墨颜料纸笔,不知她练了这几年书画,能不能将这美景的百分之一留在画纸上?
原野上秋高气爽,赵玮骑马跟在妹妹的马车旁,时不时跑到祖母与曹太夫人的马车那里,弯下腰陪着说几句话,便又操纵着缰绳跑开,看得赵琇羡慕不已。她叫了赵玮过来,小声问他:“哥哥,到了庄上要是地方开阔,能不能让我也骑骑马?”
赵玮犹豫了一下,瞧瞧前后的马车,也压低了声音:“这回是在曹家庄上,就算了,你若喜欢,改日咱们到自家庄上去,随你爱骑多久。”
“好吧。”赵琇有些沮丧地放下了车帘,赵玮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了,可又不好意思在别人家的地头上做不太合规矩的事,想了想,便纵马跑到路边,下马采来一小束野花,再问田间的农人买了两包用宽大的叶子包裹住的果子,又再骑马跑回来,递进了妹妹的车窗:“别沮丧了,如今咱们是去别人家里做客,自然比不得咱们在家自在。哥哥答应你,若是曹家也让他家姑娘去骑马玩儿,哥哥一定把你带上。”
赵琇早就把那点沮丧抛开了,瞧见他采来的野花与买来的果子,又惊又喜,连忙接了进来:“这是打哪儿来的?”
野花儿小小的,有紫色,有黄色,也有白色,不知是什么名字,但透着一股子田野的清香,与赵琇平日见惯的大宅门里有专人精心培育的盆栽花卉大不相同。果子则是大枣,还带着点儿青色,但一口咬下去,却是清脆香甜,叫人吃了还想吃。
赵琇忍不住又掀起帘角要与哥哥说话,只见赵玮不知几时又纵马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这次带回来的却是几扎用红绳儿系起来的茱萸,连枝带叶,上面还有红通通的小果实。赵玮笑着将苵萸丢进妹妹车窗里:“我见有人在路边叫卖这个,说是佩戴在身上的,倒也应景。妹妹拿着玩儿吧。”
赵琇拿起一扎细看,只觉得那苵萸果红得十分可爱,连枝带叶的也很新鲜。碧莲也拿了一扎看,笑说:“原来外头的人是这样用红绳把茱萸扎起来,就佩戴在身上的,咱们在家里都是用上等的大红实地纱做了纱囊,把茱萸装起来,连着珠儿串和流苏一起戴在身上,比这个可讲究多了。”
赵琇笑着:“这习俗类的东西要的是应景,那么讲究有什么?我倒觉得这样戴着更有意思呢。”
她把一扎茱萸别在襟口上,又拿了另两扎,叫过兄长:“哥哥给祖母和曹太夫人也送一份过去吧,若是路边还有小花儿,也采一束送去。”
赵玮接过茱萸,有些不解:“送这个倒罢了,送花儿做什么?”
赵琇白他一眼:“哥哥真不懂女儿心,你难道不知道,下至三岁,上至八十,女子都是爱花的么?”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放下车帘由得他自想去。
赵玮摸摸鼻子,果然去采了一大束野花,送到祖母马车窗口:“妹妹说,让曹太夫人与祖母也赏一赏这秋景,只不知二位长辈是否喜欢。”
张氏自然是喜欢的,接过花束和茱萸,又有些不好意思:“你听你妹妹胡闹呢,好好的送什么花?我都是老婆子了。”
曹太夫人却哈哈笑道:“谁说老婆子就不能喜欢花儿了?我还敢戴花儿呢。”说着果然折了一朵深红色的不知名小花戴在了头上,丫头连忙替她整理了头发,张氏看上去,还真挺好看的。
不过曹太夫人性子爽朗才敢这么做,张氏还是不好意思:“我都一把年纪了……”曹太夫人白了她一眼:“你这是笑话我老太婆发骚么?谁说我们上了年纪就不能打扮了?来来来,我来打扮你,若有谁笑话,只管叫他来跟我说话。”说着就硬拉着她,亲手替她簪上了一朵小黄菊。
簪完了,曹太夫人打量张氏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这不是挺好看的么?我还真羡慕你,瞧你孙子,多么伶俐呀,还懂得要送花来孝敬祖母,真讨人喜欢。哪里象我那些呆头呆脑的儿孙,只会孝敬我老婆子补药!我哪里就老到那个地步了?”
曹泰和将军骑马在前头,风送来了他老娘的劳骚,他听了个话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只当啥都没听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