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提的眉眼舒展开来,不加修饰的眉眼间透着淡淡旖旎荣光,听闻玉辞心一言,不觉叹道,“玉兄果然吾之知音,只怕此生再难觅得。”
说完,秦书言默默起身,长长的流云衫似波浪“哗”得抖落一片清辉,玉辞心会心笑笑,之前怎么撺掇他都不走,如今一尾琴声响罢,这个古井无波的秦书言倒是有些乏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早走弹琴啊,玉辞心叹了一口气,不对,应该说是要早点下雨,说不定这样秦书言早早便走了呢。不过,天机难测,一切的冥冥注定,又有谁能料到呢?
玉辞心目送秦书言离开,一夜无梦,晨光初上都不觉。
她不知睡到了几更天才醒来,只是没有人吵闹,没有宫中的那些繁琐累人,只觉软榻上一切都那么醉人,不愿睁开眼。
醒来后吃了点粗茶淡饭,玉辞心本意打算持卷经a文细细琢磨,可忽然门外一声叩门声响,打眼一看,来人是秦书言近身的书童。
“玉大人,秦大人今日一早就出门去了,他特意嘱咐我说今天睿王府中生出许多事只怕忙不过来,劳驾玉大人一同前去。”
玉辞心皱皱眉头,“去睿王府?”
“是。秦大人就是本意是想和玉大人一同前去将玉大人一并引荐给睿王爷的,怎奈玉大人昨夜没休息好,大人出门时只得自己先去了。”
“呵呵,知道了。”玉辞心心里突突直跳,她若是去睿王府秦书言定会将她引荐给宇文睿,可她最不愿意见到他,她苦苦隐瞒的身份定会露馅不说,宇文睿知晓她如今的处境定会斩尽杀绝,到那时必有性命之忧。
她头痛地揉着太阳穴,若是自己的安危也就罢了,睿王府的那点守卫不比皇宫,她自己十分的把握能够逃脱,关键是秦书言,宇文睿若是知晓他与自己有干系还收留过自己,能放过他吗?秦书言那么正值的一个人定会为自己辩解,到那时越描越黑,恐怕连他一并都不放过。
她想今日先不去睿王府,等秦书言回来后一并商榷顺便坦白。可一想到自己欺骗了秦书言这么久心里就不免打退堂鼓,她坦白之后,秦书言还能待她一如既往那么坦诚吗?
知晓她是女儿身之后,她又如何能留在这里继续生活呢?玉辞心回首环顾一下周遭,这间房间不比皇宫那般旖旎奢靡,却是她独独钟爱的素雅与沉静,自己若是贸然离去,秦书言定会觉得蹊跷,自己心里定然也过意不去。毕竟他终归救了自己一命,怎么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呢?
越想越烦乱,去也不是,走也不是,玉辞心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救命恩情与自己逃命的理智不断博弈着,最后玉辞心咬咬牙,决定还是走一遭鬼门关。她心里是有些侥幸的,万一今日秦书言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来她,那么她便可以混过一天趁乱开溜了。睿王府那么大,碰见宇文睿本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凭自己买一箱哇哈哈都没中过一瓶的概率来看,根本不可能发生。
玉辞心定定心,轻装上路。一进睿王府她便浑身不得劲,这里的摆设庭院格局分明就是按着宫里的模子刻出来的,金碧辉煌顿显气派。宇文睿要谋反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宇文睿装傻两耳不闻,这对兄弟真是可笑。
玉辞心闷哼一声,主殿外守着的小厮见她一身书生打扮,急忙赶过来问询,玉辞心交代道说是秦书言的朋友,小厮便回今日睿王爷主持大事,恐怕一时拖不开身,劳烦玉辞心到别殿休息等候一下。
玉辞心心里偷乐正合她意,便优哉游哉地守在会客房里随意翻览着经卷,端着瓷杯喝喝茶,一天过得异常滋润。
到了傍晚,天色已黑,她估计秦书言说不定今夜不会回家了,便一人走到睿王府门口准备原路返回。
身后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喊,“玉兄你来了?”
“我都来了一天了。”玉辞心好笑道。
秦书言面有难堪之色,不好意思道,“玉兄海涵,今夜我或许回不了家了。”
“嗯哼,咱俩谁跟谁啊,我当然海涵啦。”玉辞心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欢喜走远。
宇文睿此时正从主殿出来,天空的烟霞落下最后一片余晖,石山晚照,他凭空远眺,宽阔的视线中飘散过一个瘦弱的背影。
他猛然警觉起来,觉得那个背影似曾相识,心里正费解错愕时,再抬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只剩殿门外的空枝,在孤零零的闪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