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回到京城之后,或许皇上会回心转意,从而改变初衷?毕竟当时在外面只是口头上的一句话,真要废太子,其实礼节跟册立的时候差不多。等这些程序走完了,照样还是要下一道明旨宣告天下。
“既然事已至此,咱们也该顺其自然才是。”萧歆是不怕四爷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因为以他的为人,这点还是能看得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叫顾念兄弟情义,只会把自己也给一并葬送掉。
不过真要说担心,那大概就是十三了。“小六洗三的时候,十三弟妹就来哭诉了一回,就怕他们家爷又在这个时候犯糊涂,这要是再被牵连,估计十三弟妹都能崩溃。”
四爷搂在萧歆腰上的手紧了紧,“让她放心,十三那里有爷盯着,不会让他乱来的。”
是以在圣驾回京的一个月里,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废太子事件的阴霾下。不仅太子被废被拘禁,那些依附在太子一党之下的官员,也是受到了严厉打击。像格尔芬、阿尔吉善、哈什太等废太子近臣当即就被下令正法。还有阿进泰、苏赫陈等人被充发盛京,永世不得录用。
这一波整饬下来,虽不说扫尽太子党羽,却也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了朝臣,也只局限在朝臣身上。有些皇阿哥却认为太子倒了,他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因为废太子还被拘禁在咸安宫内,朝臣们私底下议论也是可想而知的。就是直郡王,也几次表示欲替君父解决烦难。
康熙躺在摇椅上养神,听着直郡王在一旁如数家珍似的一条条罗列太子的罪状,其实也不过是落井下石,就越发心烦。这便不等他说完,康熙就出言打断了,“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跪安吧。”
直郡王这才急道:“胤礽既已被废,如今却还安置于禁宫之中,总归是个祸患。”
康熙就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毯子从膝盖上滑落,他就那样盯着直郡王,质问:“那依你的意思,还该如何处置方叫妥善。”
直郡王面露痛色,却仍道:“唯有杀之才能绝患。”说着还赶紧上前一步,补充道,“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阿玛之手,儿臣愿代之。”
康熙听了冲了起来,扬手就给了直郡王一个耳光,“就你这么一个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的小人,天理国法如何能容。”
直郡王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紧忙跪下,辩解道:“胤礽条条状状尽皆属实,且每条罪状都已够死罪,儿臣不过想替君父分忧解难,何至于就成了小人。”
康熙气得来回踱步,走回到直郡王跟前的时候倒是还想给他来两下,却被他给躲避开了。这便骂道:“你若不是小人,会想着杀害自己的弟弟,胤礽再有过,他还是朕的儿子,你的亲弟,你如何就能说出此种没有人性的话,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把海望叫了进来,令其亲自把人押回去看管起来。
直郡王就傻眼了,这不是都说好事近了吗?要不他能巴巴的撵进宫来这么表现。立嫡立长不是再合理不过的事,这果然胤礽在老爷子的心目中占量更重吧?要不都这样了还袒护着,他这不是才第一次谏言,就算说的不中听,起码也不能把人给一杆子打死吧?
等大家听说直郡王被禁的时候,那可真是五味杂陈,怎么也想不通这人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往上撞。就算再想争储,起码也要等过了年再说吧。这么急哄哄的跳出来,还想弄死胤礽,这不是想让皇上过不好年,这分明就是自己不想过年了吧。
十四爷还为此特地找上了三爷,“三哥你可不要像大哥那样犯傻啊。”
三爷瞪了一眼,心说你们都傻了也轮不到我傻。不过面上却笑笑道:“看来三哥真是老了啊,连这种事都要十四你来提醒了。”
十四爷连忙摆手,“三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弟弟可没别的意思。就是之前听人说二哥之所以会举止失常,都是大哥在暗地里镇魇造成的。”
“魇……”三爷吓得拿不住茶碗。再看十四,这种事情能说的这么轻松,“你小子可别拿这种事来玩笑,哥哥才不上你的当,真要是有凭据,你还不早拿到皇上那儿去邀功了。”
十四爷就笑着摇头,“我有什么可邀功的。就算真把大哥拉下来了,这储位就是轮都轮不到我。没得为了这个再把大哥给得罪死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三哥。”
三爷就忍不住要对十四另眼相看。只不过他这话说的也是很有意思,这顺位算下来,太子已经被废了,如果老大再倒了,储位不就只能掉到他头上了,可以这样理解吧!应该……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