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远站起来,问道:“你可问清楚了,宫里派人来做什么?”
护国将军府以往鲜少有人愿意跨入,宫里派人过来传话,无非就是宫中摆宴,要派人出席。自从落病后,文怀远几乎足不出户,但朝堂局势,他仍旧一清二楚。若是站错了队,无论是谁坐上了皇位,文家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文怀远每次对待宫里来人,都十分警醒。
“据说是二皇子暗访城郊流民,遭到了围攻,受了伤。宫中着人去了太子府邀请梅大夫入宫,没有找到人,寻思着梅大夫与小姐交好,应该是来了护国将军府,故派人过来请了。”有了前车之鉴,岳擎峰对宫中之人一向没有好感,但碍于有外客在,他才没有过多的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梅开芍和文萱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一眼。
“劳烦岳大人替我传话,请他们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来。”梅开芍拱手道,文萱对岳擎峰的态度极为恭敬,她觉得岳擎峰在护国将军府的地位不一般。
“梅小姐客气了,我不过是府中一个掌厨的,哪里称得上‘大人’二字。”岳擎峰对梅开芍的好感逐渐上升,“如果梅小姐不嫌弃,就同小姐一样,称呼我一声‘岳叔’吧。”
岳擎峰常年居于军营,习惯了粗声粗气地说话,所以他的嗓门格外的雄厚洪亮,富有气势。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梅开芍露出一抹笑容,岳擎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萱儿,你和子苍先出去,为父有话要与梅小姐说。”文怀远对文萱说道。
“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说的。”文萱不满地撇撇嘴,也就只有在文怀远的面前,她才露出如此娇气的一面。
“听话,日后为父再与你细说。”文怀远宠溺地摸了摸文萱的脑袋,拍了拍子苍的肩膀,面色严肃。
文萱分得清事情的轻重,她不再纠缠,带着子苍走了出去。
顿时,屋里就只剩下了文怀远和梅开芍。
“梅小姐与萱儿情同姐妹,又对在下有恩,有些事情,我不必瞒着你。”文怀远沉声道,“自从上次的送行宫宴后,皇上就再也没有上过早朝。如今朝堂暗潮汹涌,恐怕不久就有人要起兵造反了。”
这个消息,完全在梅开芍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并不感到奇怪。
“我文家世代忠良,虽在我手上没落了,但护国将军府的余威尚存,定然见不得谋逆之事。不瞒梅小姐,文家从一开始就是拥护太子殿下的。”文怀远沉声道,“现在太子殿下奉命北巡赈灾,京中都以二皇子殿下为尊,梅小姐与太子殿下走得近,近期可要万事小心,莫要着了小人之道。言以至此,还望梅小姐仔细斟酌。”
“多谢将军提醒。”梅开芍拱手行礼,“我恳请将军一件事,日后我若遭遇不测,子苍就拜托将军和萱儿代为照顾了。”
“梅小姐放心,萱儿认了子苍为干弟弟,那孩子就相当于是我干儿子,只要我文家一日不倒,定护他周全。”
“如此,便在此先行谢过将军大恩。”梅开芍行了一个大礼,“我先告辞了,莫让宫中的人久等。”
“梅小姐万事小心。”文怀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梅开芍走出房门,看见子苍和文萱坐在院中的树底下荡着秋千。子苍看见她,跃下秋千跑了过来。
“入宫。”子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眸望着梅开芍。
梅开芍摸摸他的脑袋,说道:“你好好呆在将军府,此行不要你去。”
“我,很厉害,不麻烦。”子苍话语简洁,但梅开芍不费吹灰之力就理解他心中所想。昨日进宫,他被掳了去,做人质。他心里以为梅开芍是嫌弃自己无用,所以才不带他进宫。
“深夜之前,我会回来。”梅开芍耐心地回答,她捏捏他滑嫩的脸蛋。
“开芍,不如我和你一齐入宫。”文萱皱眉道,她不知道父亲和梅开芍说了什么,但她知道应该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逍遥锦这个人狡诈阴险,梅开芍和她要好,就担心他殃及池鱼,请梅开芍进宫诊治是假,借机耍阴谋诡计才是真。
“不必,你无需为我担心,二殿下心思再多,也不敢太过分,他总要顾忌太子殿下的面子。我担心京中还有大漠杀手残余,你看着子苍,不要让他出去乱晃。”虽然说昨日发生的事是在城郊,但不排除那里还有他人躲藏在暗处,何况子苍说,大漠派来的杀手,不止这一批。
“那你万事小心,若有危险,你就拿上次我给你的那枚令牌,去潋芳殿找一名名叫朔雅的宫婢,她是我们文家的人。”文萱低声在她耳边低语。
“好。”梅开芍应下了,又叮嘱了子苍几句,离开了。
逍遥锦请她入宫,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派了一辆豪华马车前来载她入宫。八匹骏马的马车,占据了一半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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