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的是严柏朗公司的私人飞机,宋子言上去,除了他们和驾驶员,并没有其他人。宋子言视线环顾了一圈,问他,“其他两位同事呢?”
“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两个。”
宋子言怔了下,随即露出个稀松平常的表情,“恩。”然后跟着严柏朗一起登上了飞机。
严柏朗是个很细心的男人,像是他的名字一样,温文儒雅的。宋子言靠在座椅上,刚眯了一会眼睛,一条毛毯就悄无声息的落在她的身上,宋子言慢悠悠的迷糊着睁开眼睛,“谢谢。”
严柏朗压低声音,小声问她,“吵到你了吗?”
宋子言笑着摇摇头,“没有,我没睡着。”严柏朗的眼睛像是有光,温柔如静水,浪漫似柔沙。宋子言只看了一眼,便一发不可收拾的陷在里面,不可挣扎。
严柏朗拿了三明治和果汁,摆在她的面前,“飞机上只有这些,勉强吃一点,下飞机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恩。”宋子言接过玻璃杯,刚准备好喝,手一抖,果汁撒了一大半。
严柏朗看着她被果汁浸湿的衣服,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都湿了,快去洗手间擦下吧。”
宋子言惊得心里开始慌乱,刚刚那一个晃动,并不是因为她不小心,“柏朗,不是,不是我,是……”话还没有说完,又一阵晃动,比刚刚的小动作猛烈极了。
是飞机!
驾驶员分神和严柏朗对话,“严总,遇到强气流,直升机陷入危险的处境中,恐怕……”
严柏朗冷静地给宋子言系好安全带,也给自己系上。“有我在,不会有事。”
宋子言点点头,感受到严柏朗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晃动翻天覆地的。窗外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白云蓝天,但是现在再看,确实漆漆的一片狰狞慌乱。宋子言心里开始惶恐,飞机失事……这是不同于车祸的交通事故。车辆被撞翻了,只要车子没有爆炸,人还是清醒的,那还有生还的余地。
但如果在这距离地面几万英尺的半空中,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状况,在飞机摇摇欲坠不知踪迹后,恐怕最后连骨灰我们都找不到了。
严柏朗抓住宋子言的手掌,紧紧地握在自己的胸口,“子言,我在,我在这里,别怕。”
听到他的声音,宋子言竟然觉着特别的委屈,那积攒了好几天的难过和惆怅一股脑的全部翻腾而出,像是窗外不定向流动气流。宋子言往前探探身子,另一只胳膊也去抓严柏朗,好像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真实一样。
飞机遇难。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们再不表露心迹,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子言,对不起。”
严柏朗摸着她的后脑勺,小声的对她说,真心实意的。
周围的处境越来越糟糕,飞机晃动的越来越厉害,宋子言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就像是与死亡做斗争,挣扎许久的无助反抗的罹难者,一个劲的晃脑袋,是她该说对不起,“柏朗,我和司徒在一起是因为,是因为当时看到你和任瑶的事情,一起之下才做的决定,柏朗,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严柏朗诧异,这个可能性,他想过,但是没想到当宋子言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时候,他并不是开心,一点也没有开心。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两个人生死都不能确定,如果他能够选择,他宁愿她活得平安,就算是她依然待在司徒国力身边也没有关系,只要她能够平安,让他做什么,她都是乐意的。
但是现在,好像没得选择。
“子言,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严柏朗心里满满的都是内疚,两个人一起经历的事情,像是一道光,猛烈而刺眼的照耀在他的面前。
难道这就是老人们所说的,当你即将要离世接近死亡的时候,你的脑海里会出现你最爱的人。
严柏朗紧紧拥着宋子言,微笑,“子言,我爱你!”
宋子言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严柏朗说出的话,十分想要再确定似的问他,“你说什么,柏朗,你再说一遍。”
“子言,我爱你!我爱你!严柏朗爱宋子言!”
宋子言从未觉着哪一刻会比现在过得还要开心,严柏朗响亮而浑厚的声音在小小的直升机里回旋游荡,他想要向全世界全部,你是我的。
他爱她,很爱很爱。
所幸,她也爱他,很爱很爱。
宋子言嘴角噙着笑容,她觉着,就算是此刻天昏地暗,世界末日,他们两个纷纷奔着地狱前去,她也只会说四个字,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