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篝火如鎏金,明晃晃地打在风菱眼底,头顶孤月,疏影横斜,唯醉人的火苗似在吟唱着永不停歇的曲调。
风菱听了狐狸精的所求,突然想起了不知哪里听来的一句话,很是应情:纵然万劫不复,吾只愿汝眉眼如初,风华如故。
狐狸有把古琴,藏在附近深山,她想把古琴送与那位不能和心仪的姑娘相守相伴的乐师,她觉着也许乐师是因为琴被砸坏了,所以没有精神,因而生病了。
她以为,只要乐师再次碰上古琴,就能像从前一样,吟诗作赋,弹着悠扬的曲子,怀揣柔情的笑意。
狐狸不知道这世间有种情感叫心动,她口中的乐师对一位小姐动了情,正如她对乐师动情一般,一动即殇,又怎会因为一个物什而做出改变。
风菱做的梦,正是狐狸亲眼所见的记忆,那记忆中的男子有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他总坐在窗边练书、弹琴,而狐狸总躲在窗檐听曲、听书。十多年来,他总叫狐狸“小红”,可他从不知道狐狸其实叫“阿青”,就好像阿青自己不知这就叫动情一样。
风菱没有说破,毕竟让她在临死之前明白自己的情意,并不是好事。而且就算明白了,又如何?她恐怕唯一的期许,也只是那人温柔如水,含笑如春。
如今的狐狸已是强弩之末,因突然闯入那位小姐家中,被小姐的堂兄识出妖身,此人正巧是大名鼎鼎修仙门派——六合派的弟子,一招降妖御雷之术降下,狐狸避无可避,没有即刻化为灰灰已是万幸。
之后强撑着逃回了山中,才有了遇见风菱的事。
狐狸对风菱讲了一些过往,虽然用风菱的身子讲出这些话感觉很别扭,看起来就好像风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样,但风菱听得很清晰,她仿佛能看见狐狸就在自己面前,恬淡地笑着,带着对一个十多年来连她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子的欣往。
故事讲完了,狐狸向风菱恳求道:“有劳您了,就借您的身体几日,我欠他一把古琴,想在消散之前亲手把我为他雕琢的古琴送于他,他的病就会好。”
听到狐狸的请求,风菱并没有作答,她盘膝坐在火堆旁,望着火焰的气烟悠悠荡荡地飘散着。突然,风菱叹了口气,唇角微勾,轻笑道:“你觉得,把琴送给他,他心情就会很好,病就会痊愈了?”
狐狸愣了愣,无法作答,她隐约知道乐师的问题不在这里,乐师之所以伤情是因为乐师的心上人丢了,可是这个问题狐狸治不了,她也无能为力。
这时,风菱突然提起了精神,一伸腰,站了起来:“我不喜欢做事做一半,所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去抢亲吧。”
“抢亲?”狐狸更愣得厉害了。
“嗯。你不是说那位小姐之父是个见势忘义的大商人,想要把小姐嫁给当地乡绅之子,所以才阻碍了乐师和小姐的情缘吗?”风菱淡淡道,随即就开始收拾包袱,准备出发,“那既然如此,不如就在小姐成亲之前把她抢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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