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弄脏你毯子了。”
杭韦琛说没事,此时的他更多的是担忧,没到预产期羊水就破了,这并不是好事。
“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
想起什么,他回到办公桌,拉开抽屉,将里面一盒巧克力拿着。
他来到苏妍身边,撕开一颗包装,“吃一颗。”
苏妍脸色寡淡,“谢谢。”她拿起糖纸里的巧克力,放进嘴里。
救护车赶到,将苏妍抬上救护车,杭韦琛和另外几名同事一同陪着去医院。
路上,杭韦琛给秦屹打电话,“你别来研究所,直接去医院。”
“好。”秦屹调转车头。
等赶到医院时,救护车也刚到,秦屹跳下车,直奔人去。
苏妍被抬下来时,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时不时痛苦的呜咽,秦屹一把攥住她手,“阿妍,我来了。”
听到秦屹的声音,苏妍惶恐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一丝慰藉。
担架车一路绿色通道,苏妍进入待产室,医生开始帮她做检查。
秦屹办理入院相关手续,孩子的东西都放在家里,他联系李悦帮回家取来。
经过检查,孩子不足月,苏妍为胎盘早剥,胎儿呈臀位,不足够自然分娩的条件。
医生拿着通知单出来,将苏妍的情况说明下,让秦屹看下剖腹产同意书,尽快决定后签字。
“产妇很危险,伴有出血现象,你快点决定。”
秦屹这辈子手只抖过两次,第一次是十五岁那年,第二次就是现在。
“签不签,时间不等人。”医生声音焦急。
秦屹拿起笔,用牙咬下笔帽,在家属签字一栏,果断签字。
“再去交一万押金。”医生说。
秦屹说好,杭韦琛过来,“我去吧。”
秦屹回头,“谢谢。”他从兜里拿出卡交到杭韦琛手里,“密码是阿妍生日。”
“嗯。”杭韦琛离开。
秦屹站在手术室门口,望眼欲穿,他狠狠攥着拳头,指关节泛白。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阿妍,你一定要平安。
医生去而复返,神色较之前凝重。
又拿出几张纸递给秦屹,“现在产妇大出血,今天有个大客车死伤不少人,医院血库里的AB型血已经没了,我们正在联系血库调血。情况紧急,优先保谁你决定下。”
“……”扯什么淡,这种情景他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现在让他选。
“产妇家属,快点决定。”医生催促。
秦屹大脑空白几秒,心疼的说不出话。
“家属,想好没?”医生再次催道。
秦屹抹把脸,“保我老婆,保我老婆!”
最后这遍,他说的格外坚定。
“签字吧。”医生说。
秦屹把纸按在墙上,签字时,眼圈红了。
医生刚要关门,秦屹一把握住门把手,“医生,尽可能两个都保住。”
“放心,我们会尽力。”
说完,门关上。
秦屹站在手术室门口,他不知道里面的人在他决定保大时,却拉住麻醉师的手,“医生,保小,保……”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便闭上眼了。
时间在这一刻,成了碾子,秦屹被一遍遍碾压,又疼又闷还有些麻木。
杭韦琛回来,将收费单据和银行卡交给秦屹,“给,交好了。”
秦屹接过,点点头。
“怎么了?”杭韦琛看出他不对劲。
秦屹摆摆手,“没事。”
他靠着手术室的门蹲下,双臂搭在膝盖上,手自然垂下,头低低的垂在胸口,等李悦和菜语赶过来,把需要的东西交给秦屹,他握着一件孩子的小衣服沉默不语。
杭韦琛去问了医院内部的人,知道苏妍的情况现在很危险,李悦听杭韦琛一说,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了。菜语闻言,担心的差点急哭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秦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简直要把他折磨死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秦屹猛地抬头,看到护士怀里抱着孩子喊:“苏妍家属,苏妍家属,来接孩子。”
秦屹有点懵,“……”
“苏妍家属?”
菜语指着秦屹,帮他应,“他,他是苏妍的丈夫。”
护士说:“恭喜你,男孩。”
“屹哥,接孩子啊!”菜语赶紧过来推他,“你想什么呢!”
秦屹突然意识到什么,蹭一下站起来,几步走过来,“我老婆呢?”
“孩子接了。”护士把怀里的孩子往秦屹怀里送了送。
“我老婆呢?”秦屹只问这一句,眼睛越来越红。
“产妇还得等一会儿,在里面缝合。”护士说,“快把孩子抱了。”
秦屹破涕而笑,“我老婆没事,是吗?”
“没事了。”
秦屹接过护士手里的孩子,低头看,其他人也围过来,粉白、粉白的小脸,看着特软萌。
“呀,屹哥,这孩子长得像嫂子。”菜语笑着说。
李悦也说:“是啊,冷不丁一眼,还有点像屹哥。”
杭韦琛垂眸看着,眼睛里的光柔软无比。
秦屹抱孩子的姿势有点别扭,小心翼翼,又怕太过用力伤着他。
将怀里的孩子凑近,用额头轻轻碰下孩子的额头,鼻子发酸,眼睛里热热的。
秦屹回头,“菜语,你先把孩子抱病房去,我在这等苏妍。”
“好。”菜语有经验,抱着孩子和李悦一起去病房。
病房门口剩下秦屹和杭韦琛,杭韦琛拍拍他肩膀,“没事了,别担心。”
秦屹点点头,“嗯。”又说一声,“谢谢你。”
杭韦琛淡笑下,“应该的。”
……
苏妍醒来时,凌晨两点,秦屹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她。
“醒了?”他小声说。
苏妍唇色很淡,脸色也泛白,虚弱的很。
她嗯一声,眼睛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找。
“他睡着呢。”秦屹懂她找什么。
苏妍眼里的光亮了下,她看着秦屹,“男孩,还是女孩?”
秦屹站起来,坐在她身边,双臂撑着枕头两侧,在她唇上亲口。
“咱家又多个男人保护你了。”
苏妍笑了,“我想看看他。”
秦屹说好。
他把孩子抱过来,借着床头灯的光看,苏妍侧着头看睡得酣甜的孩子。
“真好。”苏妍话刚出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别哭,别哭,”秦屹赶紧把孩子放回小床上,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刚生完孩子,在月子里把眼睛哭坏了怎么办。”
苏妍嘴上说不哭,可眼泪止不住的流。
秦屹实在没招了,低头吻住苏妍的唇。
事实证明,这招很管用。
苏妍不哭了。
秦屹放开她唇,俩人对视着,眼睛里只有彼此,呼吸交缠,此时不用说一个字,他们都明白对方心里想什么。
他还以为会失去她。
她以为会见不到他。
“阿妍,”他叫她一声,低头又亲她一下。
这次,仅仅是单纯的吻,没有深入,却是一个饱含深情的吻。
苏妍弯着唇,“秦屹,”
她伸手搂住他。
夜色、灯下,他们紧紧相拥。
幸而,我们彼此拥有,没有离弃。
徐志摩说过,我懂你,像懂自己一样深刻。
在爱与被爱之间,我懂你的负累,懂你的苦衷,与你心灵相通,感同身受,我懂你对我的真诚,我珍惜你对我的感情。也庆幸在这世上,有一个人,懂你的言外之意,懂你的欲言又止,懂你的强颜欢笑,更懂你的欲罢不能。
爱到深处是无言,情到浓时是陪伴。
孟娴静的判决下来了,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她只提出一个要求,想见见秦屹。
秦屹却拒绝了。
不过带去一句话给她:“别想过去了,再见。”
一句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孟娴静甚至不相信,她疯了般的去拉狱警,大喊着:“不可能,他不可能不见我……”
……
秦厚远二十七个月时,苏妍得到一次保送出国的机会,给她机会的人是杭韦琛。
杭韦琛先找秦屹谈的,将苏妍目前的情况和未来的发展空间详细说明,他很希望秦屹能支持苏妍出国深造,她在制药领域是少有的人才,而有才华的人,不该被埋没。
但苏妍现在有了孩子,杭韦琛清楚孩子将成她最大的牵挂,也考虑秦屹会不允许她出国。
两个男人在一间咖啡店谈的,借着咖啡店的光,秦屹看对面的杭韦琛。
“你还喜欢她。”秦屹语气肯定。
杭韦琛摩挲着咖啡杯,但笑不语。
咖啡店里放着《fish-in-the-pool》。
须臾,打破沉默的是杭韦琛,他直视秦屹的眼睛,我喜欢她,“我希望她更好。”
“所以,你要带着我老婆去美国三年?”
“是的。”杭韦琛陈恳回答,又反问:“你对你们感情不自信?”
秦屹翘下一边唇角。
“还是对你不自信。”
“……”秦屹拿起咖啡,慢慢喝口,又放下。
“激将法对我没用,”秦屹笑得自信而狡黠,“她这辈子遇到我,爱不上别人了。”
秦屹没有阻拦,而是让苏妍放心大胆的去做喜欢的事,厚远由秦屹带在国内,他会经常带孩子过去看苏妍。
临上飞机前一晚,苏妍把厚远哄睡了,刚出儿童房,被秦屹从后面抱住,他手摸进睡衣里,贴着她耳后说:“明天就走了,今晚你好好伺候哥一宿。”
“你……”苏妍脸红发烫,往卧室走。
“阿妍,”秦屹叫住她。
苏妍回身,俩人站在卧室的门口,秦屹看着画面似曾相似。
他轻推她肩膀,苏妍向后退,就如他们第一次时,苏妍被推倒在牀上。
秦屹站在床尾,清黑的眼盯着人,苏妍似被施了定身咒,僵在那,她看着他右手伸到背后一拉,睡衣脱下。
结实的上身染着皓月的冷色调,他人在光影间穿过,贲张的肌肉刚毅而野性,白色CK的边缘拉住苏妍的视线,她心跳加快,越来越热。
秦屹握住她脚踝,拉到肋下,俩人的刺青是一对。
他居高令下的问:“想不想要?”
苏妍刚要踹他,被秦屹识破,他低头轻轻吻她的刺青。
“……”浑身如触电般的从脚踝一直蔓延至全身。
秦屹重新覆在她身上,与她对视。
“阿妍,如果我们在一起,没有把你变成更好的自己,那么很遗憾,你选错我了。”
苏妍圈住秦屹的脖颈,“你是想印证我没错?”
“我是想印证我选的对。”
昏暗的房间,她笑着吻着,他也如此。
第二天,秦屹抱着厚远去送的,苏妍抱着厚远眼圈红红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直往外掉。
看着苏妍和杭韦琛走进登机口,秦屹心里五味陈杂,他笑着握住厚远的小手挥别,却对厚远说:
“小子,月底咱们就去看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