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血本,他身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也的确是伤得不轻,这一路上他也没和沈青桐说话,只是闭目养神。
裴影鸿上车的动静他自是听到了,可是没睁眼。
裴影鸿过来,本来就是有话要说,但是这时候在对面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半天,却是迟迟没有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裴影夜先睁开眼。
他主动的开口,而且言简意赅,开口就没有废话:“要皇位还是要我的命,你选一个吧!”
他这样说。
沈青桐微愣,不由的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向了他,诧异不已。
裴影鸿在过来的时候已经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并且已经料想到了部分真相,他之所以迟疑着没有开口是因为觉得这不合逻辑,所以这时候裴影夜当面开口说出来的时候,就算他心里早有准备,心里也是意外之余狠狠的一愣。
他微皱了眉头,盯着对面的裴影夜,半晌,终是恢复了他以往那般不正经的神气,笑嘻嘻道:“这合适吗?”
裴影夜的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过去二三十年,整个北魏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处于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内乱和战祸的恐惧之中,父皇耗尽心力勉强守护住的这片江山,我不能交给居心叵测之人,而且——”
他的语气顿了一顿,后又继续说道:“只要是我不想给的东西,没人可以从我手里抢!”
裴影鸿还是有点儿及受不了他的想法,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我呢?”
裴影夜看着他,眼底的神色依旧平静而没有任何波动。
他问:“你恨父皇吗?”
“……”裴影鸿愣住了,没言语。
而裴影夜似乎也没想着等他言语,直接又问:“你恨我吗?”
恨什么?即便从他懂事之后就知道他所谓的父亲其实不是他真正的父亲,可是那个宠着他、护着他,又常年带他在身边陪着他长大的那个慈爱的父亲……
不是他导致他和自己的亲生父母骨肉分离的,甚至于他也知道在皇室之家,甚至是普通的勋贵人家,男孩子是怎么被教养的,规规矩矩的读书或者习武,偶尔父亲会板着脸拷问一下功课,仅此而已。可是他的父皇,会把把他抱在膝头手把手的教他写字,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带他去骑射,却会吩咐工匠做最别致的,独出心裁的弓弩送给他……
他是被先皇宠爱着长大的,另一面却被宁王和吕丞那些强行灌输的所谓责任和大义的思想不断的洗脑。
其实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一直很清楚,他的心里早就扭曲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夺皇位干什么?因为他是“胸怀大志”的宁王之子啊!
吕丞算个什么东西?打着血脉的大旗,一面厌恶他一面又想利用他的另一个疯子?
裴影鸿笑嘻嘻的,好像神色之间也没有多少波动,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啊?你凭什么……”
“就因为你是父皇亲自教养长大的!”裴影夜没等他把那些妄自菲薄的话说完就兀自出声打断:“吕丞的事,我不想再闹大,只有你出面,在能以最和平的方式将这场风波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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