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的什么劲儿?”
本来以为当初那件事的风声很快就会时过境迁,可事实上,只要她还在京城的这个圈子里,那件不光彩的事似乎就永远都不会被人遗忘,时不时的就会被作为谈资想起来,又从背后指指点点。
“唉!”郭夫人叹了口气,“之前你父亲的那个门生人品和能力都不错的,人又懂事,知道上进,京城的这个圈子水浑,你嫁得远一点能少了许多的是非。”
郭愫看她一眼,还是和往常一样冷冷的道:“我又没做错事请,为什么要躲?”
说完,就撇开郭夫人不管,先下了马车。
这会儿时值傍晚,宴会还要个把时辰才开始。
西陵越一进花厅就被同僚给围上了,一群人谈笑风生的寒暄,沈青桐则是带着两个丫头捧了礼物去后院求见太子妃——
小郡主的满月酒,她好歹是个做婶婶的,总不能不去看孩子一眼的。
卫涪陵的性子孤傲,再加上又是个外来者,其实她在大越的权贵圈子里人缘和人脉都不是很好,能被她让进后院来的人,除了有身份的皇室宗亲——
剩下的真是寥寥无几。
沈青桐过去的时候,她那里的气氛就和前院的i热闹喜气不同,安安静静又冷冷清清的。
她人靠在床柱上正在吃补品,床边的摇篮里,粉嫩嫩的娃娃正睡的香。
“娘娘,昭王妃来了!”青青亲自引了沈青桐推门进去。
卫涪陵抬眸看过来,笑道:“快请进来!”
“见过嫂嫂!”沈青桐走过去,屈膝行礼,“我来得冒昧,没有打扰嫂嫂和小郡主休息吧?”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卫涪陵虚扶了一把,“坐吧!”
有婢女搬了椅子过来,沈青桐客客气气的坐下了,又道:“恭喜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嫂嫂喜得郡主,本来我该早些过来的,可是我家殿下一直有公干不在京城,我一个人就也没好意思冒昧打扰。”
卫涪陵笑笑,“没关系,正好我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就算你之前来了,还怕没精神招待你,反而会怠慢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了两句,卫涪陵就让人把礼物收了。
她看了一眼那盒子里的玉如意,眼底掠过一丝隐晦的笑意,赞道:“这对儿如意的成色是真的不错!”
“我也是头次遇到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该给小侄女儿准备些什么礼物得当!”沈青桐道,就只当自己不懂这些应酬和礼物上的往来,探了脖子去看摇篮里的婴儿:“刚过来的路上听说父皇赐封了小郡主的封号为宁舒,宁静和缓,事事舒心,足见父皇对这孩子是真宠爱的紧。”
她就是一脸的天真懵懂,即便卫涪陵在暗中不住的打量观察她,得到的印象和初次见她时候的那种印象差不多——
西陵越娶的这个王妃,要么就是真的天真烂漫,要么——
她能隐藏本性,逢场作戏到这种程度,那便就十分的可怕了。
“小郡主都还好吗?看着白白胖胖的真可爱,嫂嫂真是好福气。”沈青桐这边仍是兀自欢欣。
“也不见的就是福气!”卫涪陵笑笑,语气中却是不无落寞。
她们两个之间,是真的不该掏心窝子的,她这么说话,明显是不合时宜的。
沈青桐一直都知道她是个睿智的人,闻言,便是讶异不已的抬头看向了她。
卫涪陵却并不避讳她,面上仍是带了几分苦涩的表情,看着她道:“咱们做女人的,这一生里,真正能自己做主的事情真是少之又少的,尤其是进了皇家,就更是万般不由人了。即使你我之间的身份立场已定,注定了不可深交,可也总算是同病相怜的。沈氏,别羡慕我,这样的日子,真是不值得羡慕的。”
这到底又唱得哪一出?
卫涪陵这一招出的,沈青桐突然就有点应接不暇了。
一时间她也摸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索性就直接装懵懂,不说话。
卫涪陵看着她,眼底神色却一直很真挚的再次说道:“趁着现在新婚燕尔,一定把昭王的心抓牢了,男人不可靠,但是至少要赶在他有了新欢之前把儿子生了。”
这番话,倒是正经的道理,可是从卫涪陵的嘴里说给她听——
沈青桐就怎么听都觉得诡异了。
于是她也扯出一个笑容,道:“小郡主很可爱呢,而且嫂嫂也还年轻,一定很快就能生下小皇孙的!”
她不肯领情,卫涪陵也不怎么计较,又再温和的笑了笑,就她趴在摇篮边逗孩子。
因为卫涪陵明显有示好的意思,沈青桐不好驳她的面子,就在这里多待了会儿,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告辞离开。
她人一走,青青就打发了丫头们收拾了茶具下去,不解的问卫涪陵道:“娘娘,这昭王妃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您今天这是——”
这会儿卫涪陵面上的表情已经十分的平静冷淡了。
她说:“我只是可怜她罢了!昭王可不是太子,她那天真如果是真的,就这性子,在皇家的这个圈子里,能得什么好下场,而如果是装的……”
她说着,便就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笑容来,缓缓地道:“以后,可能会很有意思!”
太子西陵钰是没设么指望了,而且这东宫后院的戏码她也早就看腻了,却不知道昭王府里能不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卫涪陵兀自思索着,倒是毫无负担的笑了。
青青看着她的样子,面露担忧之色,只是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作罢,什么也没说。
晚宴开始之前,宫里的来人才到。
淑妃说是刚好七皇子西陵徽有点发烧,她人走不开,来的就只有陈皇后和陆贤妃。
这两个女人,明争暗斗了半辈子,进门的时候也一样是谈笑风生,彼此都热络的很。
因为是小郡主的满月酒,所以孩子必须在场,卫涪陵就让奶娘把孩子抱着在她旁边加了个位子。
皇帝刚给孩子册封,这对东宫而言就是莫大的殊荣,众人免不了的一阵恭维。
西陵钰红光满面的一一应对,沾了孩子的光,更是久违的意气风发。
西陵越也不抢他的风头,这天倒是安安分分的低调饮酒旁观。
他半边身子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十分的随意。
旁边的沈青桐却是正襟危坐,不动声色的稍稍和他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不近不远,外人也许只是觉得她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矜持,但是落在西陵越的眼里就有点膈应了。
“沈青桐!”他突然开口叫她。
沈青桐下意识的回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西陵越也不言语,先是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
主位上分别坐着陈皇后和陆贤妃,还有西陵钰夫妇那两桌人,几乎是同时的,陆贤妃和西陵钰就都注意到这边两人之间的互动了。
西陵越朝她靠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沈青桐就不好故意的躲了,只能硬受。
“本王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对本王一直存有敌意啊!”然后他的手臂圈住她单薄的肩,将刚刚抿了一口的佳酿递到她唇边。
酒气弥漫间,他红唇微启,一个笑容绽放中,满殿生辉。
而他彼时大半个身子都似没骨头似的压在沈青桐肩上,说话间气息喷薄在她的脸颊上,又媚眼如丝,定定的望着她,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举止暧昧非常。
似乎——
这昭王爷和昭王妃之间的关系真挺不错的啊。
事有反常必为妖。
沈青桐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面上却是强作镇定的挤出一个笑容,敷衍道:“王爷你多想了。”
说着,她稍稍偏头,试图推开他递到她唇边的酒杯。
西陵越却固执的没有动,只就眉目含笑,风情万种的看着她。
众目睽睽之下,沈青桐也不能和他太过剧烈的争执。
她看着眼前清洌的酒水,也不知道是被这酒气熏的,还是被身边这人口鼻中喷出来的微热的气息烘烤,素来处变不惊的面孔上,自耳后开始,慢慢攀爬上来一点不甚明显的红晕来。
西陵越大半个身子还靠在她肩上,自是瞧见她耳后泛起的薄红。
再看这女人强作镇定,端庄又平静的面孔,顷刻间,心情倒是莫名好了许多。
他执意把酒杯送到她唇边。
沈青桐拗不过他,这样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起久了,她浑身不自在,背上都起了一层薄汗,最后着实无奈,便是一咬牙,劈手夺过那酒杯,一饮而尽。
她不常饮酒,酒量倒是尚可。
西陵越看着被塞回手里的空酒杯,见到那杯沿上一点不甚明显的口脂的樱红色,忽而心猿意马的愣了一瞬。
这只酒杯是他的,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才想着逗逗她的,没承想这女人居然真把那半杯酒抢过去喝了。
沈青桐见他对着空杯子发呆,心中只是无奈,试着动了下肩膀道:“王爷,大庭广众的,大家都在看着呢,您又何必这般与我为难。”
她是真的一点旖旎的心思也没有,反而以为他的靠近,如坐针毡,不自在的很。
西陵越突然也就没了兴致,把玩着手里空杯,莞尔一笑,调侃道:“又过了一个月了,你还是没能定下心来老实的和本王过日子吗?”
这个问题不太好答,沈青桐干脆就不说话了。
西陵越难得的也不动怒,只靠着她,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道:“很想我放你走?”
沈青桐一愣,整张脸上的表情都瞬间僵硬,隐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她有些僵硬的缓缓扭头看的。
彼时两人紧靠在一起,西陵越的下巴又搁在她肩上,这么不经意的一个回头,他的唇便是自她腮边若有似无的蹭了一下。
不很真实的触感,突兀的叫人一阵心惊。
这女人向来不施粉黛,这一刻遗留在唇边的触感好的有点出奇。
那一瞬间,西陵越突然一阵的心猿意马,搭在她肩头的那只手,顺势就想探过去再仔细的摸一摸,可是明显的这不是时候。
于是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开,稍稍离开她身边一点,坐直了身子。
沈青桐如释重负,才刚要松一口气,却是脚下一轻,在他起身的同时被他揽着肩膀一并给带了起来。
其他人都坐着,他两人这一起身就实在是太惹眼了,正个大厅里,数百道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射过来。
“那便配合本王来做一场戏吧。”他说,手臂坚如磐石,死死的将她的肩膀束缚住,于万众瞩目之下就这么坦然的走了出来。
------题外话------
目测,越越又要作死了,惨不忍睹,捂脸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