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也曾被热议过一阵,不算什么秘密。
沈青桐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大伯母一直都把大姐当成命根子看待的!”
方妈妈又是唉声叹气。
沈青桐不再多问,一行人去了红梅堂。
彼时那屋子里的灯光还亮着,因为知道沈青桐回来了,老夫人就在等她,之所以没出去,实在是这一整天,心力交瘁,宁肯失礼,也没心思去应付西陵越了。
“祖母!”海棠打开帘子,沈青桐一低头,走了进去。
“你回来了!”正在闭目养神的老夫人睁开了眼睛,招招手:“过来坐!”
沈青桐走过去,在炕沿上坐下。
她也不绕弯子,直言不讳的开口道:“府里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的,就算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还请祖母节哀,还是要保重身体的!”
老夫人自嘲的苦笑一声,面色颓废道:“都是冤孽!”
她是将大夫人恨到了骨子里,但是就因为气到了极致,这时候反而更加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完全没了脾气。
她也不过分的咒骂谁了。
沈青桐却还要安慰她道:“大伯父正值壮年,子嗣还会有的,而且二弟不是也没事吗?祖母凡事还是要往前看的,您也不要想的太多了,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好!”
“嗯!”老夫人心不在焉,含糊着随便答应了一声,随后却是突然庄重了神色,拧眉看向了她道:“怎么昭王殿下跟着你一起回来了?是他那边——”
她是没过分的揣测沈青桐的心思,反而更不放心西陵越。
沈家又出了这样乌七八糟的事情,那么沈家在他心里的印象就又要大打折扣了吧?
想起了这个,老夫人就忍不住胆战心惊了起来。
沈青桐面上神色也瞬间转为凝重,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也不是我要过来的,是王爷突然叫人过去说大伯母出了事,说要带我回来看看的!”
她这么一说,老夫人的一颗心就更是猛的往上一提。
祖孙两个都不再说话,屋子里愁云惨雾的各自沉默。
半晌,老夫人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若有所思的盯着沈青桐的肚子道:“你这还没有消息吗?”
沈青桐被她问的先是一愣,随后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恍然明白他话中所指。
面上略有尴尬,沈青桐摇了摇头:“这也是要看缘分的!”
老夫人虽然心焦,可到底也是无话可说了,正要再嘱咐她两句话,外面铃兰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夫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二夫人,二夫人带人闯进了沐云楼,喊着要将大夫人挫骨扬灰呢!”
老夫人脑中翁的一声,猛地坐直了身子。
她的面色铁青,只要想着这会儿西陵越和沈青桐在,就气得胸口发闷,最后一拍桌子,怒骂道:“这一个个的,就没个省心的!”
沈青桐是懒得计较这些的,微微勾唇笑了下:“祖母快去看看吧,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王爷说要在这里留宿一晚,我先回去了!”
“嗯!”老夫人听她这意思,还是向着自家人的,这才稍稍放宽了心,匆忙的下炕,穿了鞋就奔了沐云楼。
沈青桐从红梅堂出来,也没有闲逛,就直接回了锦澜院。
今晚西陵越出来,一个丫头也没带,这会儿门口就守着几个王府里带来的侍卫,然后偌大的一个院子里,除了灯火,就再没有了任何的人声和动静。
沈青桐进了院子,推门进去。
外屋的墙根底下燃着两盏宫灯,屏风后面寂静无声。
她也懒得再叫丫头进来服侍,随便洗了把脸,就进了里屋。
彼时,西陵越还没睡,只穿了寝衣坐在床上,靠着枕头翻看一本游记。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虽不说话,那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
沈青桐微微吐出一口气,走过去,掀开被子,犹豫了一下,就挨在他身旁坐了,脑袋一偏,刚好靠在他肩头上。
西陵越挑眉,唇角忍不住的勾起一个弧度,然后就把那书本远远的扔了,悠然的往后一仰,就不冷不热的调侃道:“忽悠完了老太婆,看来这会儿你也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接着来糊弄本王了?”
沈青桐对他的嘲讽完全的置若罔闻,就只是面容萧索的靠在他肩上,一语不发。
西陵越这会儿已经气过了,倒是也不着急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逼她,就是顺势把她往怀里一搂,再一个翻身,可把人压在了身下。
帐子里的的光线昏暗,他的目光俯视下来,漆黑如夜的瞳孔里,隐约可以现出她的影子。
沈青桐仰面朝天,静默的注视他瞳孔里模糊的影像。
他的呼吸温热,笼罩下来,那种真实的温度,恍惚完全驱散了夜色中的寒气。
沈青桐看着他,缓缓抬手,用手指去梳理他的眉,自己眼底的神色却是分外凝重的突然开口说道:“我六岁那年,也曾失足掉进了那个池塘里,可是怎么这么巧,大伯母居然刚好就是死在那里的?”
除非是他逼问,否则的话,她对他是绝口不提这些陈年旧事的,甚至于有时候说了什么,他都还需要自己去甄别选择信与不信。
可是这一次,沈青桐居然会主动和他提起了小时候?
西陵越始料未及,不由得愣住了。
沈青桐就又自嘲的笑了笑,往旁边偏过头去,继续道:“我刚试探过祖母了,她们都不知她今天有进过宫。不过既然是我把她送进去的,只要有人存心想查,就一定会知道,并且十有*,他们是会把这件是算在你的头上的。”
她不想维护沈家的人,更不想就这么理所应当的来坑西陵越,虽然有些事,她是擅做主张的做了,但是至少——
觉得应该给他打个招呼,让他心里有数的。
这一刻,沈青桐的情绪低落到了极致。
这一点,西陵越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的。
本来还有那么一点儿旖旎的心思,这时候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于是放开了她,自己坐起来,冷嗤一声道:“冯氏的事到底是谁做的,我这边还没有线索。怎么,你心虚?这才觉得对不住本王了?”
沈青桐偏头朝一边,一语不发。
西陵越侧目又看了她一眼,就也觉得兴致缺缺。
他重新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的幔帐道:“崇明馆杀人案的雏形已现,说是青楼女子杀人潜逃。那个叫做绿腰的妓女是收了你的好处逃走了吧?她人呢?”
这些事,都是朝着沈青桐预期的方向发展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西陵越会过问。
沈青桐微微诧异,扭头看他。
西陵越仰躺着没动,冷冷的道:“必须找到她,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