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公主红了眼圈,却还是用力的掐着衣襟,不说话。
她站着不动,那么意思就相当的明显了。
沈青桐又把目光移给了西陵越道:“这事儿你也答应吗?我知道你要安置她是不成问题,可是太子和你水火不容,现在背地里还有人在伺机而动,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她以后被人发现了,再揪出来,这图谋不轨的欺君大罪就要扣死在咱们昭王府的头上了!”
西陵越是这种意气用事的人吗?
临川公主是不想连累庄嫔跟她一起陷入困境,有些局面上的事情她不懂,西陵越却是心知肚明的。
让他为了临川公主去冒这么大的险他也肯?
沈青桐说这话时候的神情语气都极不客气。
两个人,四目相对。
西陵越和她对视良久,依稀从她冷酷的表情下面窥见了眼中明显嘲讽的情绪。
他的神情冷漠,不置可否。
临川公主只当沈青桐是不想她连累昭王府,那一瞬间眼泪就夺眶而出。
“嫂嫂——”她带着哭腔哀求:“我可以自己走,我不会连累三哥的!”
沈青桐却是理都没理她,就只是表情冰冷的盯着西陵越。
云翼左看看右看看,隐隐的觉得这又是要坏事,忍不住的就想去捂眼睛——
才刚消停了没几天,他家王爷和王妃又要开始互相掐架了,当初钦天监的人真是太没有原则了,就听他家王爷的一句话,就敢说这俩人是天作之合?这摆明着是欺君之罪,应该拖出去挨个打板子杀头的。
云翼耷拉着脑袋,一瞬间就情绪低落了。
然后下一刻,他家王爷已经盯上了他。
云翼一个激灵,赶紧把腰杆儿挺直了。
就听西陵越淡淡的说道:“你不用跟着进宫了,送临川出去,她不能留在咱们府里!”
云翼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没龇牙——
他家王爷这又是要搞事情啊,当着王妃的面就这么叫板?完了完了!
可是王爷的话,他还是要听的,连忙一本正经的点头。
临川公主也是觉得西陵越和沈青桐之间的气氛不对,总觉得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心虚之余就低了头,不敢去看沈青桐的脸色。
她默默地挪到门边,低着头跟着云翼走了。
昭王府里当然有通到外面的密道,这个节骨眼上,云翼要带着临川出府,肯定不会走大门。
待到他俩走后,西陵越才又看了沈青桐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往外走。
沈青桐一直坐在那桌子旁边没动。
去小厨房传信之后回来的木槿,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会儿看着西陵越一走就赶紧闪身进来。
“恭送王爷!”她低声的道,一进门,察觉沈青桐的状态不对,于是趁着西陵越刚一脚跨出门去的同时赶紧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上了房门。
沈青桐正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茶碗,用了狠劲儿猛砸出去,同时气急败坏的怒吼一声:“滚!”
这一下子的动静,可谓惊天动地。
木槿只觉得眼前冷风呼啸,而下一刻,碎瓷片和茶水就从门板上炸裂开来,溅了她一身。
彼时隔着一道门板,外面云鹏的眉毛狂跳,一侧目,眼角的余光显而易见看到了门板的震颤。
西陵越面无表情的朝着院子外面走。
云鹏忧心忡忡的,想说什么,可是一侧目看到了他的脸色,想说的话就又说不出来,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老实的闭了嘴。
屋子里,木槿看着沈青桐的样子,也有点被惊呆了吓坏了。
以前沈青桐和西陵越之间也经常是横眉冷对,摩擦冲突不断的,可是说白了,沈青桐那人算计的深,她是有底下和分寸的,她会闹,有时候甚至会无理取闹,但却没有哪一次是这个样子的,是真的和西陵越较真动气。
茫然的站了半晌,木槿才有点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慢慢跪了下去:“王妃……”
就因为王爷执意揽下了临川公主的“闲事”,王妃就这样大发雷霆吗?
她跟了沈青桐这么多年,从来就不知道她会是这样的人。
沈青桐却是余怒未消。
这里是西陵越的书房,她就一刻也不想在这这里多呆下去,起身就推开门冲了出去。
一路回房,都黑着脸,那个气势汹汹的模样,把院子里正在干活的蒹葭和佩兰等人都吓了一跳。
她直接冲进了屋子里,再左右一想,现在西陵越每天在这屋子里呆着的时间甚至比在书房的时间都长,心里一怒,就想转身出来,只是再转念一想——
这整座王府都是他的,她这转来转去的矫情个什么劲儿?于是就一屁股坐凳子上不动了。
这边云鹏跟着西陵越往外走,临出门之前还是忍不住的往后看了眼,迟疑道:“王爷,都是属下……”
话音未落,西陵越已经抬手制止。
他接过马鞭,翻身上马,面上表情依旧冷淡如初:“有些事,要知道的她迟早都会知道,要瞒也瞒不住!”
言罢,直接策马扬鞭出了巷子。
彼时,离着巷子隔了两条街的茶楼里,两个外地客商打扮的人临窗而坐。
“是昭王,还有他的那个侍卫!”其中一个人道,“为什么他们没带着临川公主一起进宫?”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直指太子,有没有临川公主,倒是作用不大,只是……他居然没有把人带出来,是想做什么?”另一个忖道。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等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临川公主的,皇室不死一位公主,这把火怎么都觉得不够火候的。
“先等等看!”另一个道,“这边的渠道封死了,一定不要让临川公主在宫里露面就行,后面的事,都还可以随时应变!”
“行!那我再去跟其他人说一声,我们就盯紧了昭王府行了!”另一个放下筷子,先起身下楼。
西陵越一路进宫,彼时太子先到一步,正黑着脸跪在皇帝的御书房里,旁边跪着大理寺卿,也是面色惶恐,满头的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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