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板上钉钉,无从抵赖的,那他们也就唯有以死谢罪的下场了不是?还非要嘴硬,挨一顿打?倒是被打个皮开肉绽,再去死?我就说,这些奴才啊,蠢起来是真要命。”
她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完全就是个局外人的感慨。
说完,重又把目光移回常贵妃脸上道:“娘娘您说是吗?”
可是她这话,明显就不是为了说给常贵妃听的。
常贵妃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没接茬。
这么多年在宫里,她就是这样的人,仗着皇帝的宠爱,我行我素,但是,话不多。
沈青桐也不介意,仍是笑得怡然自得,丝毫也不觉得尴尬。
木槿盯着那边神色惶惶的芸儿打量了许久,这时候便是很配她家主子,只当自己是个不懂规矩,喜欢嚼舌头的丫头,讽刺的小声开口道:“许是他们当众咬出几个同谋来,就能将功折罪了呢?”
“噗!”沈青桐就听了笑话似的,掩着帕子笑得花枝乱颤:“捉奸在床这种事……这么咬同谋?除非啊,这淫乱就是个幌子,背地里另有阴谋。”
芸儿就是别有目的,闻言,便是心虚的目光一闪。
常贵妃这时候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丫头这次出面,居然是来为着东宫解围的,她这一番话,看似不经意,却分明就是步步紧逼的恐吓,在吓唬陈婉菱的那个丫头呢。
按理说,沈青桐出面搅局,她是该想办法阻止的。
但是出乎意料,她却居然就由着沈青桐这么天马行空的发挥了,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一语不发。
木槿和沈青桐一唱一和,又上下打量了芸儿一眼:“二皇子妃的那个丫头我以前见过的,心气儿还是蛮高的,她做这种事——没准背后真有事呢!”
“有什么事?”沈青桐始终笑嘻嘻的看笑话,紧跟着话锋一转,笑得就更加欢畅了:“反正只就目前这一条就已经是死罪了,后面再供出点儿别的,也不可能再多死一回了,最多——换个婉转点儿的司死法而已。”
最起码目前,芸儿对国公府和陈婉菱都是忠心的。
本来她还一直在做心理建设,想咬牙扛过常贵妃别有居心的审讯。
可是这个昭王妃,字字珠心,每说一句话,就是往她心上泼了一盆冷水,这么一会儿下来,她已经是冷汗涔涔,透心凉了。
芸儿到底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从最初被抓的羞愧也紧张中走出来之后她也隐隐的反应过来,这一次的事,怕是有人设了局,然后守株待兔的在等着拿她的。
否则,不过就是两个奴才之间苟且的一件小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相安无事了,何至于要惊天动地的把她拖到宫里来拷问?
西陵钰把储君之位让出来了,所以有些人的心思就跟着活络起来了是吗?
本来她还不确定是谁在背后做推手,可是沈青桐出现之后这个两面三刀的立场态度却让她慢慢的反应过来了——
常贵妃要动刑,是要撬开她的嘴巴!
常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常贵妃也有儿子的!
一遍遍的扪心自问之后,她的脑子里就只剩这一句话在不断的重复盘旋“常贵妃也有儿子!常贵妃也有儿子!常贵妃也有儿子!”
既然认定了这个女人居心不良,芸儿就越发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
如果常贵妃一定要撬开她的嘴,进而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到东宫乃至于定国公府身上,那么就一定会变着花样折磨她……
芸儿到底只是个有点小聪明和盲目的小女子,她虽然怕死,可是沈青桐已经在明确的诱导提醒她了——
在干脆利落的去死和被人折磨之后再死之间——
这一瞬间,关乎生死的抉择折磨得她头痛欲裂。
而就在这一来一去的工夫,侍卫已经扛了板子长凳回来,另外几个人又顺手把一大堆夹棍之类的老旧刑具丢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