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陵越这话是提醒沈青桐,如若皇帝要对裴影夜做什么,让她不要随意掺合。
沈青桐笑道;“我又不傻!”
裴影夜的身份和皇帝相当,虽说这是大越的地方,但他还真是不到完全受制于人的地步。
沈青桐是真不觉得皇帝能算计的到他,当然也不可能自不量力的逞英雄了。
诚然西陵越也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有别的,虽然最近他和沈青桐之间的关系已经越来约和缓了,可是这个裴影夜在京城一天,他就看他不顺眼多一天。
沈青桐这么保证了,他心里到底受用。
“那我走了!”于是捏捏她的手指,他就起身从棚子里走了过去。
旁边临近的棚子里,之前就不断的有人侧目,看着他们这边小声的议论,但是昭王殿下的臭脾气众人皆知,一众的闺秀们见他起身,忙不迭就收回了目光,又继续攀谈起来。
西陵越打马离开。
那边皇帝和裴影夜的棚子旁边还坐着宸妃和常贵妃。
彼时常贵妃正在嘱咐西陵卫一会儿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宸妃却是盯了这边半晌,她并没有太过掩饰,反而像是十分好奇的样子,方才就一直的盯着西陵越和沈青桐两人在打量。
猎场方向的号角声响起。
西陵卫忍不住的扭头去看:“母妃——”
“去吧!”常贵妃点头,转而又嘱咐他带着的几个侍卫道:“保护好殿下!”
“是!娘娘!”
西陵卫带着自己的侍卫匆匆的走了。
常贵妃目送他离开,一直到他走远了才从远处收回目光。
“娘娘!”琳琅递了热茶水给她。
常贵妃刚要伸手去接,却是破天荒的听旁边那桌上的宸妃主动和她说话道:“那边的那个,就是昭王妃吧?”
常贵妃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滞,琳琅更是意外的吓了一大跳,回头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无措。
常贵妃的眸色一瞬间深沉,却是不动声色的没应声。
宸妃见她不语,就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唇角勾起一个笑容道:“前两天在皇上的寿宴上见过,但是那时候人多,桌子离得远,没太看真切,但是——”
她说着,便是露出沉吟深思的神情来,忖道:“那天看着,就觉得他二人像是感情甚好的样子,今天这样的场合,昭王跟皇上复命之后都不忘过去再跟她耳语几句,看来对她是真爱重的很。本宫听闻,昭王府邸里居然还没有别的姬妾?这可是真的?”
她和常贵妃两人,可谓是水火不容的,这时候主动搭讪,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要说她不是别有居心,常贵妃都不信。
只是她会突然提起沈青桐,不可避免的就触到了常贵妃心上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几乎是下意思的紧张,她一瞬间都没觉得茶碗烫手,用力的捏紧了一下。
眼底一点微妙的变化。
但是宸妃彼时的注意力都在沈青桐身上,却是没有在意的。
她看着常贵妃,颇为自得。
常贵妃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想做什么?”
宸妃又是勾唇一笑,却是不可能回答她的,随后就怡然自得的兀自已移开了目光,就好像刚才主动挑起话题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娘娘!”琳琅提醒了一句,赶紧把茶碗从常贵妃手里拿走。
常贵妃这才回过神来,骤然觉得指尖生疼。
她就是心里有鬼,虽然看宸妃的样子,不像是已经查到她和沈竞的关系了,却也终究是心里不太平,一直到狩猎开始半天都一直的心绪不宁。
这里离着猎场确实是很有一段距离的,所以基本上看不到人影,只能听到激昂的号角声和偶尔爆发出来的喝彩声。
一群女孩子们却听得很兴奋,却又不好太失态,大家就压低了声音交谈。
文昌郡主是后来才来的。
上回那件事之后,沈青桐一直以为这次她是不会来的,毕竟纪王妃夫妻两个很清楚这次行宫之行皇帝的目的就给裴影鸿选妃的,既然他们家闺女无意,那就真的没必要再来了。
那姑娘过来的时候,没穿罗裙,而是一身特别剪裁缝制的衣裙,裙摆只到膝盖上面一点,红色的裙子飞舞艳丽,脚踩着同色的小马靴。
她本来就很有几分英气,再换了这么一身,眼睛一眯,笑嘻嘻的样子,看上去颇有些扎眼的明媚。
皇帝看到她的时候就开始头疼了:“文昌你——”
“好不容易赶上这样的场合,皇伯父您莫要偏心,我三哥他们能去,也让我过去看看吧!”文昌郡主道。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被宠坏了,上回虽然惹怒了皇帝,被皇帝吓得够呛,但是没心没肺,过两天就不当回事了,上来就厚着脸皮撒娇。
皇帝的脸色不好。
她就耍赖:“我就在外围逛一逛,肯定不跟着他们往有猛兽出没的林子去的,转一圈,转一圈就回来啊!”
皇帝还想教训她,又知道这个丫头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就算是不准,保不准她扭头就自己偷偷的去了,那样反而更麻烦。
“皇伯父——”文昌郡主讨好的龇牙。
皇帝是真的没办法,就吩咐自己近身的侍卫校尉道:“你多带几个人,跟着她吧!”
“是!”那侍卫领命,赶紧去点人跟随。
“谢谢皇伯父!”文昌郡主大声的道谢。
她这一起头,就有别家闺秀也跃跃欲试了。
皇帝也实在不好厚此薄彼,好在大部分的人都规矩,就这三五个的,他只能吩咐多加侍卫跟随保护,然后再三的嘱咐文昌郡主不要往猎场那边跑,只准在外围转一转才答应了。
文昌郡主拍胸脯保证一定不会惹事,从那棚子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沈青桐。
她还记得那天弯身在自己后巷里见过这位堂嫂,对沈青桐有点印象,而且好像印象还不错,就自来熟的过来邀请道:“嫂嫂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你堂哥走之前特意嘱咐过,让我老实呆着,不准出这棚子的,我可不敢惹他。”沈青桐笑道。
文昌郡主一听是西陵越这瘟神的意思,就没再敢强拉了。
她兴冲冲的带着一群姑娘去挑马了。
这边的棚子底下凉风习习,倒是颇为舒适的。
不断的有猎场那边的战绩报上来,皇帝听了很高兴,看上去一直都心情不错。
就这么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见有马蹄声逼近。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裴影鸿火烧屁股似的策马过来,然后二话不说的就找了个棚子钻进去了。
这狩猎才开始没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回来了?
大家都奇怪的很。
裴影夜叫人去问,他也不说,就说没意思,然后就往柱子上一歪,兴致缺缺的喝酒了。
他不说,也没人刨根问底,很快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随后又过了不多时,就在裴影鸿喝了两杯酒昏昏欲睡的当口,文昌郡主也没精打采的打马回来了。
“怎么这就回来了?”皇帝也是奇怪,忍不住的开口问。
“我——”文昌郡主刚要回话,不想远处突然一大片躁动的马蹄声,踏得几乎山河动荡。
“怎么回事?”皇帝怒喝,却见草场的一侧,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江水一般压了过来。
“马场的栅栏被冲破了,战马受惊失控——”隐约的听到有人喊,随后声音被马蹄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