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猛地睁开眼,却瞬间恍惚了一下,没有马上坐起来。
片刻之后,木槿急匆匆的推门机那里。
外面还乱着,门缝里能看见有侍卫的身影乱窜。
“王妃!”木槿道。
沈青桐起身,却没下床,看向了她:“怎么了?”
“是不是惊醒您了?”木槿道:“外面侍卫正在拿人,听说好像是昨日被扣留的马夫打晕了去给他送饭的人跑出来了。这边行宫,没有专门的牢房,为了方便提审,涉案的一干人等都是就近关押的。”
“跑到咱们院子里来了?”沈青桐了然。
当然,她却不会当这只是巧合。
不过一个马夫而已,要是没人帮衬没人放水,他怎么可能逃脱?而且昨天那件事,他又不是始作俑者,涉事的那个侍卫都已经拿获了,这种情况下,这个马夫也实在是犯不着铤而走险的逃脱,并且还好巧不巧的跑到这边来了。
木槿道:“本来好像是慌不择路,藏在附近的花园里了,被侍卫发现,这一追,他情急之下就翻了咱们的院墙。”
沈青桐沉默片刻,外面就又有婢女敲门道:“王妃,逃犯已经被禁军拿住了,领头的朱校尉说惊扰了王妃,想要当面向王妃请罪!”
木槿自然也察觉了此事蹊跷,担忧的看着沈青桐。
沈青桐道:“告诉他,不过是一桩小事,不必了!”
“是!”那侍女应诺,院子里隐约听令人往来交谈了几句,然后是脚步声,似是那一行人离开了。
沈青桐有些拿不住这是谁的手笔,又意欲何为。
“王妃——”木槿自然也是心中有忧虑。
沈青桐思忖片刻道:“你再去请王爷吧,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马上回来!”
“好!”木槿赶紧点头答应了,转身匆匆的带上门口走了出去。
沈青桐坐在床上,已然睡意全消,正在苦心思索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一点微弱的响动。
她警觉的循声一抬头,一个体型精干的冷面汉子已经站在了眼前。
他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侍卫服。
沈青桐却一眼就看到里屋半敞开的后窗。
她没叫也没闹,只是目光微冷的盯着来人道:“你是谁的人?”
西陵越在这院子周围安排了周全的守卫,这时候沈青桐已然茅塞顿开,方才院子里闹了那么一出实在太蹊跷,护卫们势必起疑,八成注意力都还在那帮人身上呢,而闯进来的这个人,来去无声,在他们分心的情况下想要潜进来,相对的就比较容易了。
不过声东击西罢了。
当然,这人此行的目的自然也不是行刺,都这现在她早没机会开口说话了。
那人见她如此镇定,自然颇为意外,只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脸上也不显,只是声音低沉的道:“请昭王妃移步!”
他也没表明他是谁的人,但沈青桐是肯定心里有数的。
她于是起身,从容的穿上外袍。
“得罪了!”那人道了声,然后目光一掠,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扯过一件披风将她从头到脚一裹,然后将她往肩上一扛就跳出了窗去。
沈青桐还是没抄也没闹,眼前一片漆黑,她能感觉到这人脚下生风,几经转折。
终于——
那人单手推开一扇门后把她放了下来。
“陛下!”他拱手行礼,神情举止都一样的恭敬。
沈青桐扯掉头上罩着的披风,就看到里面案后坐着的皇帝了。
彼时她已经换了比较正式的龙袍,从案后看过来的那一眼目光尽显帝王威严。
沈青桐面上略微露出些许惶恐之色,屈膝行礼:“不知是陛下召见,臣媳惶恐!”
虽然按照目前的身份,她是该尊称对方一声“父皇”的,但是有一个心结梗在中间,这两个字,她想想都觉得恶心。
好在此时的皇帝也是别有居心,根本就没注意称呼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
沈青桐屈膝下去,他一时也没叫起,而是目光深沉,盯着她打量了好长的时间,直到沈青桐“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方才目光一松,随意道:“平身吧!”
沈青桐没做声,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又过片刻方才有些忐忑的开口问道:“陛下如此这般隐秘的召见,不知是——”
皇帝其实是不愿意对着她说话的。
沈竞的死,梗在中间,不仅仅是沈青桐的心结,更是她的。
何况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沈青桐的这张脸长的和常贵妃年少时候实在是太像了,这么一个人站在眼前,就仿佛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去回忆那些让人不快的往事。
冷不防思绪就有点被拉远。
皇帝赶紧定了定神,面上仍是一副威严之姿的道:“青萍园中还有宴会,朕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此次朕找你过来,是想私底下和你说两句话!”
沈青桐面上神情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皇帝道:“朕听说今日一早你有和魏皇相约见面?当时还把人都支开了,朕比较好奇你们之间都说了什么?”
沈青桐看着他,竟是让他意外的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皇帝心中微微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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