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必皇上是想多扣这北魏的这位二皇子几日,也是图个周全的意思,魏皇毕竟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兄弟,有他在,凡事也总算留着有个余地在那里!”
宸妃闻言,却是不能苟同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什么骨肉兄弟?在这皇室之家里,亲父子都犹且靠不住,兄弟算什么?”
“唉!是啊!”康嬷嬷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外面就听迎萱敲门,小声的道:“康嬷嬷,娘娘歇着了吗?殿下过来探病来了!”
康嬷嬷没敢应声,往门口看了眼,直接又回头去看宸妃。
宸妃冲她使了个眼色,仍是不紧不慢的吃燕窝。
康嬷嬷于是转身出去,轻手轻脚的,出去之后就直接带上了门。
“殿下!”她快步走下台阶,给等在那里的西陵丰行礼:“殿下,娘娘才刚吃了药睡下。”
西陵丰皱眉,目光越过她去看她身后紧闭的房门:“母妃的身体,今日还不见起色吗?”
“是啊!”康嬷嬷满面的愁容:“醒着的时候就总说头疼,好不容易喝点儿定惊的汤药睡下了,又睡不安稳,老是做噩梦。奴婢这成天里守着,也就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也不知道娘娘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没有这样子的时候,太医来看过几次了,也都束手无措。”
她说着,四下里扫了眼,然后往前凑了半步,很小声的道:“奴婢怎么瞅着,这别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魇着了吧?”
这话她说得很小声。
西陵丰还是立刻就变了脸,沉声喝道:“这样的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一旦传出去了,还要脑袋不要!”
康嬷嬷立刻噤声,转而又是一副哀愁不已的表情道:“奴婢这也是心疼娘娘,实在没办法。殿下,您看……娘娘最近都休息不好,这会儿吃了药好不容易睡下了,您……”
西陵丰叹了口气:“你进去好生照看着吧,本王晚些时候再来!”
“是!”
西陵丰转身出去。
康嬷嬷一直目送他离开,方又转身进了寝殿。
“丰儿走了?”宸妃已经吃完了燕窝。
康嬷嬷过去把空碗接过来,还是面有难色:“娘娘,殿下那边您真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吗?这事儿毕竟是和他有关!”
“不必了!”宸妃的态度却异常坚决,表无表情的冷冷道:“本宫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我现在去跟他通气儿让他配合我,他肯定不肯就范,会去想别的法子解决。陆嘉儿现在是破釜沉舟,不要命了,本宫犯不着拿丰儿的前程和她赌运气。这件事就照我的意思办,回头等到木已成舟……”
宸妃说着,终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狠狠一声叹:“丰儿是个识大体的孩子,到时候必然不会再拆我的台!”
康嬷嬷听她这样说,就没再做声。
宸妃就又问道:“钦天监那边需要走的关系都打点好了吗?”
“是的!”康嬷嬷赶紧收摄心神:“奴婢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差时间了。”
“好!”宸妃点点头,眼底终究是有些狠辣的戾气未散。
被陆嘉儿那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逼到这种地步,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又过三日,钦天监把测算出来的临近的几个黄道吉日呈送皇帝御览。
彼时适逢常贵妃过去送汤水。
皇帝将钦天监呈送的折子翻了翻:“临近的好日子就是这三个了?”
“回陛下,微臣拿了怀王和未来王妃的八字帖一一比对,陛下之前又嘱咐,日子尽量往前定,这三个月之内就这三天比较合适怀王成婚!”过来复命的是钦天监的副使屈光远。
常贵妃站在皇帝身后扫了眼,最近的一天是八月初六,然后八月十九,再就是十月初八了!”
本来这个裴影鸿,皇帝是没心思管的太多的,随便定个日子让他赶紧成婚,被联姻一事完成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他却捏着折子良久,沉思不做声。
屈光远跪在地上,也不敢催促。
半晌,皇帝却是突然扭头去问站在旁边的梅正奇道:“宸妃的病近几日还没有起色吗?”
“回陛下,宸妃娘娘还病着呢!”梅正奇道:“奴才昨儿个才刚过去探望过,说是还不见起色。”
皇帝的脸色不太好。
常贵妃道:“十月的日子拖得有点久了,但是下月初六的话,离着今儿个也就不到半个月了,宸妃现在又病了,不能帮忙操持准备,时间太仓促了,皇上觉得八月十九那天如何?”
这种事,皇帝不想让她插手,而她自己也不想做,这种献殷勤的事,她懒得做。
皇帝是知道她的性子的。
但是这话听在屈光远的耳朵里就多少觉得常贵妃这是在谋这份主事的差事。
皇帝一筹莫展的又再斟酌了片刻,又问梅正奇:“宸妃到底是什么病?这都多少天了,怎么一直不见好?”
“这个……”梅正奇却是有些犹豫:“奴才也问过给娘娘诊治的太医,太医也说不清这病到底是何起因,开了药,好像也是收效甚微,娘娘那边还是时不时就头疼得下不来地,据说夜里还惊梦!”
常贵妃闻言,便是不冷不热的淡淡道:“宸妃不是没有发热的迹象吗?这样晚上还说胡话?”
她和宸妃水火不容,这一句就是暗讽对方做了亏心事了。
皇帝心中不悦,却未点破。
常贵妃道:“宸妃的身子一向都好,这么突然一病,着实叫人有些担心的,这行宫咱们平时都少来,皇上莫不如让梅公公去查问一下,宸妃现在住的宫苑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
皇帝从来都忌讳这种事,脸色顿时就越发的阴沉了几分,但又知道她就是针对宸妃的,就只叱了句:“怪力乱神的话,不要乱说!”
“是!”常贵妃倒是从善如流的应了,当真就退后一步站定了,不再多发一字一言。
皇帝又盯着那折子看了一遍道:“怀王的婚期就定在初六吧,梅正奇,你马上传朕的口谕回京,把淑妃接过来,然后这两日先让安王按照皇子大婚的规制把能准备的都先准备着。”
“奴才领旨!”梅正奇领命。
皇帝于是挥挥手对屈光远道:“那天的祭礼还有婚礼上的布置,你们钦天监还须多配合安排!”
“是!微臣领命!”屈光远叩首。
“下去吧!”皇帝挥挥手。
“皇上!”屈光远爬起来,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有些迟疑的道:“微臣方才听梅公公禀报宸妃娘娘的病情,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怪力乱神的话不可信,但是星宿之说,有时候还是应当格外注意的,今年是宸妃娘娘的本命之年吧?娘娘这病得确实古怪,皇上是否允臣回去推演一下娘娘的八字命理?万一赶上命星冲撞,那事情也是可大可小的!”
皇帝还在迟疑。
常贵妃已然微微勾唇:“是吗?本宫说下头的冲撞是犯了忌讳,如果是上头的那倒是真该看看,钦天监还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不成?”
她和宸妃不和,会出言刁难,屈光远并不意外。
屈光远也不敢冲撞她,只是谦卑的拱手道:“逆天改命,微臣不敢妄言,但如若真是宸妃娘娘的命星受了冲撞,适当的化解避还是有法子的!”
常贵妃冷然不语。
梅正奇对她观察颇深,左右看了半天,已然品出点儿她这是推波助澜的意思,于是就也附和道:“娘娘,宸妃娘娘的病太医也束手无策,让钦天监拿了娘娘的八字回去推演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
一句话——
死马还当活马医吧!
皇帝倒也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次日,裴影鸿和郭愫婚期已定的消息就传回了京城。
沈青桐得了消息,一时没说什么,一直到晚饭过后,她突然把墨锦叫来道:“墨锦,你去找一趟赵刚,帮我问他点儿事!”
“什么事?王妃请吩咐!”墨锦正好端了浓茶过来给她漱口。
沈青桐接过茶碗道:“沈和是大越在北疆军中的主帅,虽然皇帝信不过他,这些年在他军中一直留有一个地位很高的参军,一方面在牵制他,一方面又在监视,但北疆军中的主帅毕竟还是他。回头一旦齐崇的人得手,就算那人安抚的手腕再高明,也少不得动荡。你让赵刚去信问问你家主子,他那边能不能趁虚而入,压兵过界?也不用太狠,就只让这边觉出这个意思就行。”
“一旦用兵,两国势必翻脸。”墨玉从里屋走出来,神色凝重。
“你们家二殿下选的这个媳妇我不是很放心,如果这个时候边境冲突,正好让我朝的皇帝陛下留他们在京城多住一阵子!”沈青桐一笑。
所以,王妃这还是怀疑那位郭家小姐有问题吗?
沈青桐明显不是和她们商量这件事,墨锦随后就抹黑出府去了赵刚那里。
过去的时候,住在隔壁屋子的那位吕大小姐就听了动静过来。
墨锦把沈青桐的意思如实禀报了。
赵刚也不敢说话,就偷偷去看那位吕大小姐。
“不用送信回去了,这干戈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吕大小姐手敲着桌子想了想,便是悠悠然的笑了:“如果真是咱们怀王选定的那位王妃有问题也还罢了,万一要是别的什么人……这么危险的人物,若是留在这里,恐怕咱们皇上才更不放心呢。要祸害,还是让他们回去祸害咱们皇上好了。”
“大小姐您是说……”赵刚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吕大小姐却根本不接茬,突然又道:“那位昭王妃,你到底还打不打算让我见一见了?”
“大小姐……”
*
行宫方面金罗密布的准备裴影鸿大婚的事。
沈青桐还是窝在昭王府足不出户,直到大婚的前面两天晚间,半夜,墨玉突然到里屋来摇醒了她道:“王妃!齐太子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