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抬头看了眼,就自觉得后退两步让开。
沈青桐顿住了脚步,眼眸平静,无波无澜。
西陵越深深的望她一眼,最终,只是无声的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他迎上前来两步,过来牵沈青桐的手。
沈青桐有一瞬间本能的退缩抗拒,微蜷了手指。
可他没容她拒绝,强行十指相扣,拉了她往回走。
沈青桐抿抿唇,沉默的追随他的脚步。
墨玉埋头跟在身后,全无声息。
这个大花园本来就是皇帝和后妃们的寝宫,不管是服侍的宫人还是巡逻的侍卫都要相对多一些。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但见是西陵越,那些人便连八卦偷窥的心思都不敢动,纷纷避让。
西陵越牵着沈青桐的手一路回到住处。
彼时正在打扫院的下人立刻就退了,而一路跟随他们回来的墨玉在进院子之前就已经没了踪影。
进了院子,沈青桐就从西陵越的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西陵越转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近距离的注视着她的眼睛,郑重道:“我们谈一谈!”
沈青桐其实知道他想要谈什么——
别的事,他都能操纵掌控,会需要这么郑重其事当面和她来沟通的,无非就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事。
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开口就故意岔开了话题道:“瑞王那边——是你做的?”
“是宁王的人!”西陵越敷衍着回了句,明显没那个心思细说。
而他这么一说,沈青桐就已经能大致的了解了——
当年哪怕陈皇后还在时,皇帝和她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只流于表面了,有很多私密的事,其实陈皇后都是后知后觉,很难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偏偏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路晓还是铁板一块,轻易撬不动,她和西陵钰会动了旁门左道的心思往皇帝身边设置内应、安排人手都不足为奇。
而显然——
对于西陵钰安排在皇帝身边的这颗棋子,西陵越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哦!”沈青桐淡淡的应了声,然后就没了后话。
西陵越逼视她的目光,恳切道:“答应我,以后别再去找常氏母子,也不要再和她见面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火也有恨,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都交给我!一切都由本王来做!”
沈青桐面上的表情很平静,并无半分的感触和动摇。
她也看着她的眼睛,只神情和语气都一样平静的道:“何必这样的大费周章呢?有些局面发展到现在,早就是死局了,就算今天你利用瑞王顺利的挑拨他先对常氏起了杀心,他们和沈家和父亲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摆在那里。就算你逼得皇上先出手,也假设他真的能一击必杀,赶在那女人对他下手之前先成功的得手——你们西陵氏的宗族也是容不下我的,你的心里也很清楚,不管常氏身上是不是背负了一项弑君的大罪,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有目共睹,这是皇室之中容忍不了的耻辱。”
常贵妃那个女人,心肠太狠,手腕也足够强悍毒辣,她若真要报复沈青桐,选择鱼死网破的话,那就十有八九会对皇帝下手。
沈青桐是她的女儿,九族之内最亲近的人,如果她身上背负了弑君的罪名,那么无论是皇室宗族还是朝臣们都必定会要求一起处死沈青桐的,他们绝不敢让那个女人的女儿再留在西陵越的身边,做他的王妃。
更别提,西陵越还有问鼎之意了。
西陵越这一次这么急着出手,并且用了宫里这种阴私手段,其实也是有点被逼急了的,沈青桐最近的表现太过激进,他如果不抢在她前面出手,真的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青桐一语道破,西陵越的心里不由的就又有些慌了。
“毕竟还没到那一步,”他说,抓着她的肩膀,眼神里尽是无奈:“桐桐,我不在乎别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和想法,只要你肯跟我站在同一立场,那些所有的局面我都可以——”
“王爷!”沈青桐闻言,轻笑了一声,同是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道:“你我之间,本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会是这一种收场,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清楚,真的不必再强求了。当初,我万般的不情愿,却是你带我入局,一步一步将我逼到死巷,现在——我已经无路可退,也无法回头了。所以,你别管我了!”
西陵越抿抿唇,一时间只觉得无言以对。
可即便现在扪心自问,试问如果时光倒流,还可以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拉她入局的。
因为——
不忍错失!
沈青桐去掰他的手。
他紧握她的肩膀没放:“即使你有再多怨恨,也该是恨我。桐桐,别折磨你自己!”
“跟你没有关系,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沈青桐道,依然油盐不进:“说真的,其实我不怪你,也没有什么好怪你的,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就只是一个契机,一个突破口而已。我告诉你实话,这些年其实我一直都恨他们,夜夜辗转,恨不能将他们抽筋扒皮,挖出心肝儿来踩烂了喂狗!即使你不出现,你不娶我,我也不会过得比现在更好。所以,这是真心话,你真的没有必要因为我而生出任何自责的想法来,你也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
她说真,便就真的如释重负一般露出一个坦荡的笑容来,悠悠的吐出一口气道:“其实或者我还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让我可以提前解脱了!”
前世三年,她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完了那短暂的一声,最后说是被陈康梁逼得,又兼之走投无路,其实又何尝不是被深埋在心底的那段往事和仇恨压得,想要尽快寻一个解脱呢?
相较于上辈子,她反而觉得这一次重来的人生也并非全无意义的。
西陵越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说得都是真话。
她确乎能够了解她生存于这人世间所承受的所有痛苦,但是这几年里跌跌撞撞打打闹闹的在一起已经成了习惯,从今以后如果没有她的日子——
他想都不敢想。
西陵越略微失神。
沈青桐就抖开他的手,径自往屋子里走。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西陵越一个箭步追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强行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急切的道:“桐桐!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算是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好吗?”
他的一只手卡着她的腰,将她紧紧压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拨开她耳畔的一缕碎发,力道有些大的以指腹摩挲她的面孔,眼中神色疼痛又无奈。
沈青桐面无表情,只是神色淡漠的看着他的脸,不避不让。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但脸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西陵越看着她,越发觉得无力。
他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他说得再多,她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的。
两个人,正在徒劳的对视,却忽略了周遭的环境,直至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三!弟妹!”
西陵越的眉心隐约一跳,冷着脸回头,却发现西陵钰不知道什么时候股过来的,正靠在院子门口的门框上以一种看好戏的表情打量他们。
“这个时候,大哥怎么来了?”西陵越冷冷的道。
“闲暇无聊,那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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