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
当天夜里沐风就赶了回来复命,本来他人刚一回行宫就知道自己所谓的复命可有可无了,但也终究还是要当面面见皇帝禀明的。
“奴才奉命连夜快马回京,但是进城之后就从那边的兄弟处得到消,说昭王妃昨日午后已经出京赶往行宫这边来了……既然她人没在昭王府,奴才也就没有动手!”沐风跪在地上,神色肃然,“奴才办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因为这一连串的事,皇帝的心里当然窝火,可是这件事不怪沐风,他就算再气也于事无补。
“起来吧!”皇帝只是冷着脸道。
沐风站起来。
他又说道:“常氏那边,从现在开始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给朕盯着她,不准她有任何异常的举动,然后你再去彻查一下,看看这段时间她有没有做下些什么。自从路晓那个奴才死后,昭阳宫里的那群奴才,没个人直接管束着他们,都已经诸多懒散,不听使唤了!”
常贵妃一没有机会和朝臣结党,二来也没有那个人脉和渠道去培植暗卫杀手之流为她所用,也就是因为自信自己能把她限制得死死的,所以皇帝才反而没怎么在意昭阳宫里的那群奴才——
她在自己的宫里笼络几个人,于大局而言,根本就毫无用处。
但是现在,皇帝既然对她起了杀心,那就自当清查她所有的底牌,以防她在背后再留一手了。
“是!属下领命!”沐风应诺,见他没再提要如何处理昭王妃一事,就躬身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眼见着夜色已深,梅正奇才试探着推门进来,见皇帝正手撑着脑袋在案后弥补养神,他便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道:“陛下,天色已晚,还是回寝殿歇息吧!”
皇帝神色疲惫的睁开眼,四下里看了眼道:“什么时辰了?”
“二更过半了!”梅正奇道。
“哦!是该歇了!”皇帝手按着座椅的扶手站起来,梅正奇赶紧绕过去搀扶。
一边往外走,皇帝就又想起了什么,一边又道:“瑞王那里——”
提起西陵卫,他的心里就又是一堵,甚至不愿意把这么名字完整的说出口。
梅正奇马上会意道:“太医已经过来复命了,只是那会儿见着陛下疲惫,他在外面跪了半天,奴才瞅着又下雨了,就暂且让他先回了。瑞……瑞王那边的情况奴才问过了,太医说伤筋动骨了,后头……后头可能不太好治!”
这话,梅正奇自然也是说得委婉含蓄的。
诚然,皇帝是听得心知肚明。
西陵卫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根本死不足惜,此时他心中并无半点惋惜之意,只是想了想,却是有些忧思的叹了阔气:“常氏的那个性子啊……”
话,就只有这么半句。
梅正奇一知半解。
他却也没再说。
常贵妃是个杀伐决断的性子,西陵卫如若真就这么废了,就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发疯了。
所以——
现在拿掉这个女人,已经迫在眉睫了。
并且,西陵卫这个皇子,也是一并不能留的了。
这么一想,皇帝就不免又逐个把他的儿子们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西陵钰已经从储君之位上被废,必然是不能再起复的了;四皇子和五皇子,一个夭折,一个平庸,一直都在局;现在西陵卫也必须拿掉了,而七皇子西陵徽又年纪太小……
思来想去,所有的皇子之中也就只剩下皇长子西陵丰和三皇子西陵越还勉强能够委以重任了……
从感情上讲,西陵丰这么多年不在朝中,皇帝心里还是本能的倾向于政绩和能力都突出的西陵越的,心里忌惮,想要操纵掌控是一回事,尤其是这一两个月,沈青桐小产之后他却也循规蹈矩,并没有什么过激或是犯上的举动……
思及此处,这时候他倒是有些后悔,当初不该一念之差就把沈青桐指给了西陵越,结果现在这个祸害梗在中间,不上不下的,竟是成了他们父子之间的心结了。
寝殿外面等候的宫女见着皇帝过来,赶紧给他开口,然后抢着进去把里面所有的灯都点上了。
“都下去吧!”皇帝挥挥手,自己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梅正奇站在旁边,也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便有些局促:“奴才……叫人送洗澡水进来伺候皇上沐浴吗?”
皇帝却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又沉吟了片刻,突然道:“昭王……今天下午都在做什么?”
梅正奇虽然有心维护常贵妃,但是行宫里人多眼杂,他也很清楚这个谎不能撒,于是就毕恭毕敬,毫不犹豫的道:“下午那会儿瑞王殿下伤了之后,昭王妃好像听了消息,特意去了贵妃娘娘处一趟,后来昭王殿下也过来了,都是没进娘娘的宫里,只在花园里徘徊,等王妃出来,就带着王妃一起回房了,后来……后来就不曾出来过了!”
这样说来,西陵越却还是对沈青桐不肯死心放手的。
至于沈青桐去找常贵妃之后两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就烦躁的根本就不愿意多想。
常贵妃不是个省油的灯,沈青桐则是完全随了她——
这两个女人,皇帝想来就咬牙切齿,却又完全的无可奈何。
“唉!”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又手撑着额头闭了会儿眼,方又说道:“怀王的婚事既然已经办妥了,最近眼瞅着这天日也渐渐地凉了,去吩咐安王让他安排准备一下,这一两天就收拾回京吧!”
他要对常贵妃先下手为强,这件事迫在眉睫,可是又唯恐这女人留有后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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