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看起来,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拿架子——顾骜本来都打算自己坐副驾驶了。
同学们羡慕地看着轿车绝尘而去,直奔崇文门火车站——部里没有批飞机票,所以一行人只能坐火车先去粤州,然后转粤港铁路到深市河边的口岸出境。
包处长等他坐定,半开玩笑地问:“行李箱这么小?泡面准备够了么?那边一碗街边最差的混沌面就要七块港币,够咱这儿吃五斤黑市猪肉了。”
顾骜解释道:“到粤州可以找百货商店再买的么。”
包处长一愣:“原来你小子只拿外汇当钱,全国粮票就不当回事了。你这样以后要吃亏的,全国粮票也是好东西呐,以后你如果要补贴家里,很有用的。像我,能在京城买的都在京城买。”
去粤州买吃的,当然要全国粮票/肉票,如果买日用品还要工业券。不过,作为外交部门,每次出外勤白发的全国票证还是很充足的。
尤其是短途陆路出境,国家都希望外交官在离境之前多买些生活物资储备着。
能用50块钱全国粮票解决的问题,绝不多花1块钱外汇。
国家外汇之紧缺,由此可见一斑。
在卧铺上晃了两天,期间在粤州停靠转车时,顾骜还去市内找百货商店补了不少生活物资,然后一行人顺利抵达口岸。
途径宝-A县时,铁路有一段是沿着海滨的平缓坡地建造的,火车经过,顾骜从车窗外往外看,意外地看到了触目惊心地一幕。
深市湾区区四五公里宽、一眼望得到对面的海面上,掩映的红树林见,隐约可见一批批浮尸。
他有些恶心,扭头拉上车窗的帘子。
包处长对局势更有见识,安慰顾骜:“听说因为南边打仗,这边逃港也到了高峰,这两天每天淹死一两百人呢。成功逃过去的,可能有上千人。”
79年深市特区设置之前、对越开战之后,是逃港潮的高峰。国家明确记录逃成功的,全年大约是十几万人。不过每逃过去100个,都会有大约15%的人淹死。
后来也是国家知道了民间疾苦,于年中的时候火速公布了两项政策:
首先,无论是否通过高考,知青都可以分批回城。
其次,设立深市特区,一定程度上参考香江的雇佣和投资、税收制度。
从此之后,才算是一夜之间刹住了偷渡大潮。
说到底,人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合法加班、多出卖点血汗多赚钱的地方而已。
“30年后,这些人的生活水平就跟留在岸这边的没什么区别了。为了30年的时间差,堵15%的死亡率,是否值得呢?”顾骜忍不住思考。
“你觉得30年后我们能赶上香江的发展水平?”包处长觉得顾骜有些异想天开。
“是的,我真心这么觉得的。”顾骜肯定地说,
“现在我们觉得7港币一碗的混沌面很贵,但可能15年后也才涨到10块,30年后也才20块。
但是我们这边,现在去宝-A县里买一碗香油拌面可能是1毛钱,30年后或许就是10块了。”
包处长沉吟不语地思考着顾骜的说法,倒是秦秘书有些沉不住气,义正辞严地反驳:
“通货膨胀?那可是资本注意国家面临的问题!我们怎么会通货膨胀!那还活不活了。再说你怎么会觉得膨胀是好事呢?”
“通货膨胀当然不是好事,但也得经济增长了,人民才承受得起这样的膨胀不是么。”顾骜知道这里面很难解释清楚,他也只是随口一提。
秦秘书再咄咄逼问,他就打算投降输一半了。
“接触那么多外事工作,却不羡慕外国,这个小同志是个可造之才啊。”包处长冷眼旁观,在内心暗暗给顾骜又贴了一个标签。
如今不羡慕外面、真心觉得国家可以赶上去的外事人员,太少了。
并不是他们意志不坚定,而是他们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才更容易绝望。
一行人交谈之间,已经到了边境。
下了火车后,有一辆吉普把大家接到一个靠近边境的招待所。
包处长解释:“我们就住这儿,以后每天开车20公里出境办事,晚上再过关回来。反正我们有外交护照,过关很方便,为国家省点外汇吧。只有午餐需要在市里吃泡面。”
省外汇省到这份上,也是惨得够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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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刚刚修了一遍和谐内容。
大家以后评论也注意,不要蓄意引发其他人恶性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