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的肌肤之亲, 其实是完全基于本能的。
贝芷意是个很细致的人, 所以和安吻上来的时候, 她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要记住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异性之间的肌肤之亲。
和安身上有水的味道, 长期潜水捡垃圾和游泳池游泳, 他身上有非常干燥的海水的味道, 像是大太阳下面泛着蓝色波纹的大海。
他的嘴唇看起来很薄, 接近中国人面相里刻薄严厉的薄度,但是出乎意料的柔软, 微凉的, 贴上了她的嘴唇后, 他很轻的叹息了一声。
扣住她后脑勺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手心的温度滚烫——他并没有打算跟她吻得清水。
他说的忍不住, 是真的忍不住。
短暂的嘴唇碰触后, 他闭上了眼睛,之后的吻,让贝芷意本来还有一丝清明的大脑瞬间进入了混沌。
她甚至都不记得他们到底是怎么结束的。
结束的时候, 和安非常快速的脱下他自己的T恤,用近乎粗鲁的动作套到了贝芷意的头上。
“穿好。”他粗声粗气,带着喘,“我去一趟洗手间。”
……
她的初吻, 开始的十分浪漫, 结束的……十分成人。
她都不知道她自己衬衫的扣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扯开的, 但是和安有些狼狈的逃离, 到底还是让她的女性第六感明白了些什么。
她套着和安的T恤,头藏在T恤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太害羞,所以暂时不想把头伸出去面对世界。
她的衬衫被扯开了,五个扣子,每一个都不知所踪,她藏在T恤里颤颤巍巍的,咬着嘴唇,低着头看自己的内衣。
……
灰色的纯棉内衣,没有任何花纹,因为不大,所以款式看起来像是跑步用的运动内衣。
没有钢圈,没有聚拢效果,甚至没什么形状。
和性感甚至和女性都没有太大关系。
……
和安有没有看到……
贝芷意懊恼的咬住了嘴唇。
他刚才似乎一直是闭着眼睛的……
她跟着闭着眼睛摸了下自己的内衣,然后因为自己的行为举止太过惊世骇俗,再一次僵在原地。
她开始思考人生。
因为性格原因,她看了很多心理方面的书,书里说,她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一旦叛逆,通常都是天翻地覆的。
她之前是不信的。
但是她现在看了看自己彻底被扯破的衬衫。
……
她失业了,跑到了异国他乡的离岛,主动勾引了一个外国人,被撕开衬衫之后,她第一个担心的问题是美观度和手感问题。
……
“啊……”她埋在T恤里,很小很小的叫了一声。
“你……不打算出来了么。”在边上看了很久的和安终于忍不住出声。
她现在的表现就像是那天在房间里发现了蛇,把自己用衣物彻底的隔离起来,外人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等他一出声,她震了一下,然后就缩在那一件可以当她连衣裙的T恤里一动不动了。
鼓鼓囊囊的一坨。
和安搓了搓脸,虽然刚才的情况差点失控,但是他还是能知道贝芷意应该是没有生气的。
她只是害羞。
虽然害羞的方式让他有些无法招架。
他走进,先把贝芷意那颗冒着热气的粉红色的脑袋从T恤领子里面捞出来。
她盘好的松散的发髻彻底乱了,被和安笨手笨脚的捋到脑后。
她脸很红,眼睛水汪汪的,嘴唇的颜色娇艳动人。
和安没忍住,弯着腰凑上去又亲了下。
这次只是蜻蜓点水,他刚刚洗过脸,凑近的时候,脸上有潮湿的水汽。
贝芷意显然被他的临时起意吓了一条,低喘了一声,一双水润的眼睛蒙上了雾。
和安笑了,刀削一样立体的五官被他笑出了柔和的线条,他又揉了揉她的头。
“不‘那个’。”他强调,“在你父母答应之前,我可以去洗手间。”
“……”贝芷意又想钻到T恤里面了。
“我还要赔你一件衬衫。”他手里还拽着两颗她衬衫上的扣子,珍珠白的,在灯光下光芒柔和。
“……”羞涩过了头,就开始渐渐地有了些恼意,贝芷意的一双眼睛微微瞪圆。
“我还想亲。”被贝芷意生动的表情诱惑,和安眯着眼睛再一次想要遵循本能。
“……”彻底恼羞成怒的贝芷意飞快的把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跳下椅子,闷着头蹿进自己的房间。
“我换衣服。”她恼得鼻尖都有点红,关门的时候气乎乎的瞪了和安一眼。
把笑容满面的和安关在门外,贝芷意贴着门又轻轻的喘了一口气。
梳妆台上的镜子照出了她现在的样子。
鲜活的甚至有了一些小樱的影子。
和安在外面敲门,语气仍然带着笑意:“动作快一点,晚上我们还要和维克多讨论你那个方案。”
忙着害羞的贝芷意怔了一下。
转身,把门开了一条缝。
“讨论完就可以开始做,我明天从南面回来之后能空闲好几天。”他站在门外,穿着刚刚换好的T恤。
灰色的。
“……”贝芷意拉了拉身上的T恤,“你明天还是要去么?”
她以为他接受了她的方案,会改变他自己的计划。
“那是两回事。”和安笑着曲着手指弹了弹贝芷意的脑门,“赶紧去换衣服。”
穿着他的衣服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又有一种自己在作死的预感了。
要忍到她父母同意啊……
他觉得他自己的肾有点痛。
***
贝芷意一直到那天晚上,才彻底搞明白基地里所有人的工作职责。
依坦是整个基地里唯一一个准时拿薪水的人——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研究海洋生物,报告濒危物种的保护情况,因为是兽医,所以基地里谁有个头痛脑热的,也会顺便找他。
只是他最近有些迷恋神秘的东方力量,和安私下里告诉贝芷意如果感冒什么的,最好别找他,他配出来的草药味道跟马尿差不多。
善良的贝芷意自然不会追问和安为什么会知道马尿的味道。
维克多是副队长,也是志愿者小队里管得最多最杂的人,志愿者的补给和小队里的账务都是他负责。
因为本身是植物学博士在读,他在志愿者基地有自己的项目,红树林树苗培育算是他项目里的一部分,因为专项科研项目,他其实也算是有固定收入的。
只有队长和安,是真的实打实的没有任何收入进项,他甚至还有很多支出项。
他们基地的大部分补给品都比其他志愿者基地的好,维克多说这些全是和安自己自掏腰包买的。
“他每个月去几天丽贝岛做潜水教练,那个钱基本都用来给志愿者买补给了。”维克多有些无奈。
小樱来了之后,他还多买了很多小女孩子爱吃的零食,平时收的志愿者餐费大多都是不够的,维克多作为记账人,很清楚和安每个月会往里面贴多少钱。
“我的钱都用来投资了。”和安看到贝芷意小心翼翼的偷瞄他,觉得有些好笑,“我经济状况良好。”
要不然也不敢说谈恋爱就谈恋爱。
“对,他做投资。”维克多拆台拆得很快,“他钱很多,老是投资那种半天看不到盈利的项目,亏了不少。”
贝芷意又开始偷瞄和安。
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和安除了队长之外的私事,和安和维克多,看起来并不避讳谈到和安的财务问题。
贝芷意轻轻的抿嘴。
有些出乎意料。
她以为她最先知道的,可能是和安在做志愿者之前是做什么的,像依坦和维克多那样,总是会有一个主业。
但是和安没有。
维克多在同和安交谈的时候,从来不提和安的过往,除了财务问题,那个晚上他们再也没聊过和安的其他私人话题。
因为话题很快就被转到了明天的工作上。
他明天下午要去谈的项目,就是维克多嘴里说的半天看不到盈利的项目,和安这几年一直在做的生态小岛项目。
离岛这样的小岛,一整个岛的原住民只有两百多号人,小岛面积不大,很适合用来做一岛一酒店的生态旅游。
和安这几年的主要投资都在这上面,而且还靠着他自己之前的人脉拉了不少资本方入场。
一岛一酒店的生态管理,环保投入和旅游收入之间如何收支平衡,这些都是和安这几年一直在做的事情。
他的环保理念并不激进,他一直认为一件事情需要可持续发展,是需要非常大的资本支撑的。
而资本支撑,不能只有付出没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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