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那里可是要除名的。
县试在各县举行,凡考生都要回原籍县内考试,由当地学政担任主考官。
县试一共五场,一日一场,即日交卷。
每场放榜考过了,方能下一场,因而总也要耽搁上十多日。
因此,衣食住行便成了这些金娇玉贵的小少爷们的当务之急。
霍府也不外如是。
因着霍长歌的祖籍在文县,距离四九城大约要一日半的路程。
而文县又是个不怎么富裕的小县城,霍夫人唯恐自己宝贝儿子呆的久了吃不好睡不好,再闹病了。
早在年还没过的时候,霍夫人就开始着急了,日日催促着霍青山将儿子考试的事情置办好了,免得日子临近了手忙脚乱的,误了事情。
霍青山外冷内热,对着嫡次子其实娇宠得紧,如今他肯读书自然更上一层楼的疼爱。
听到霍夫人提起,便也顾不上还在年内,匆匆让人去张罗着办了。
这事儿原本是常事儿,却偏偏今年庶子霍长益也是要考试的。
白鹿书院读书的事,霍长益没有份。
霍青山更没有像对待霍长邺那样给他安排如邵先生那样的大儒名家,只是给找了个不好不坏的先生在家单独教着,也不让去族学读书了。
霍长益求了姨娘去霍青山跟前儿说说好话,让他至少能借着嫡长兄的名儿去邵先生门下做个旁听也是好的。
李姨娘为了儿子也就去了,好一通撒娇卖痴非缠着霍青山。
却被霍青山好一通训斥,骂回去了。
为了这事儿,霍长益已经是吃心。
而今他父亲甚至将他今年也要考试的事儿也忘了,只紧着嫡子。
霍长益心里简直就要冒火了。
凭什么同是霍家的爷们儿,非要分个嫡庶贵贱,简直就不将他当人看了!
于是,霍家年内第一场小家宴的时候。
原主桌上霍老太太正在问霍长歌考试的事,霍青山也兴致不错的回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忽而,下方桌子上的霍长益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喊了一声。
“老祖宗!夫人!孙儿求老祖宗、求夫人疼我。”
霍青山的话就这样被打断了,他心里虽不大高兴,却也因是喜庆日子不好发火,就没言语。
霍老太太侧头瞧着双眼通红的霍长益,便对着他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老祖宗给你做主!是不是和哪个小丫头片子掷骰子玩儿,赖你银子了?”
闻言,霍长益眼睛更红了,吸了吸鼻子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他可不敢像霍长歌似的赖在霍老太太怀里不起来,只是垂着头,规规矩矩的站那儿。
一旁的霍青山见他大好日子这幅样子,也有些恼了。
忍不住斥他。
“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样子,你师父教你的东西都还回去了吗?”
霍长益被这样一斥,也是红了脸。
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忍不住开口反驳。
“我自然比不得长歌,长歌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什么好的都是紧着他!读书便是,如今他考试我也考试,太太老太太都偏疼长歌,倒是把我忘了。”
此话一出,就连方才温和慈爱的霍老太太脸色也都冷下来了。
更别说原本就冷淡庶子的霍夫人。
不过霍夫人也不出言,反正老太太和霍青山都在,还轮不到她说话。
果然,霍青山先开口斥他。
“这样好的日子闹什么!你怎么知就没有你的份了?还不快退下,这样小家子气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霍长益反被骂了一顿,心里更是不甘,他站着原地不动,眼泪垂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李姨娘难得放出来,瞧见这景象急忙上前拉人,还拍了他几下。
“你哭什么哭,老爷不是已经说了给你安排了,你还委屈上了。你本就没有长歌尊贵,还想着他和平起平坐了。”
霍夫人蹙眉。
一个姨娘,又是这样好的日子,当着家里人的面说这样的话,这样撒泼,真是丢脸。
也幸亏今日不过小宴,都是府内自家人。
否则真要闹大笑话了。
霍夫人咳嗽一声,冲着李姨娘道。
“益哥儿好歹是个爷,他有什么不是有老太太和老爷教训,再不济我也会管,还轮不到你这样大呼小叫的。”
她又转头对着霍长益说。
“把眼泪擦擦,下去坐着吃饭,你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你也不用吃心,好好考试自然有大好前程等着你,不用争这一朝一夕。”
这番话倒也算得体。
李姨娘脸色难看下去了。
霍长益也被身边伺候的丫头领下去洗脸梳洗了。
只是这场家宴最后也没怎么尽兴。
用完饭,丫头片子们出去放烟花爆竹,一片热闹喜庆。
霍青山心情不怎么好,就唤了霍长歌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