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歌也不隐瞒自己的事情。
他简单的将之前的事情同沈烨讲了一遍。
就见沈烨满脸怒容, 那样子眼看着就要扑上前去狠狠地揍一顿这对夫妻。
霍长歌赶紧一把拽住了沈烨,微微一笑。
“沈兄, 别激动。”
他一边拖着沈烨进了边上的一家馄饨摊子, 一边问老板要了两碗馄饨, 一屉包子。
沈烨也是生气,指着不远处的两人, 怒道。
“你就这样放过那两个老东西”
霍长歌脸上还是一片淡然。
“我难道还要带着几个打手, 把人打一顿,或者打死了?到了兴致好的时候,自己也上去来个三拳两脚?”
霍长歌说到这里,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笑了起来。
他摇摇头。
“贪婪的人不会只贪婪这一次, 总有自己作死的时候, 这叫因果报应,不需要我动手。”
许是霍长歌的笑声大了些,那个端着两碗馄饨上来的老板娘侧目看了他一眼。
大概被霍长歌的容貌晃了眼睛,老板娘不由自主的接了一句。
“这位少爷说得对, 沈少爷也许不知道,这对夫妻男的那个姓熊, 有个女儿打小就卖给了大户人家, 还月月上门去逼要月例银子。”
老板娘越说越激动,顺势就坐到了霍长歌的身边, 拍着大腿道。
“榨干女儿来养儿子, 你说有这么狠心的爹妈吗?换了我有个那么标志的姑娘, 自然是要千娇万宠的。”
霍长歌这样听着,忽然转头。
就看见老板娘家的两个孩子。
小几岁的女孩子蹲在地上看着柴火,弄得一身一脸黑灰。
而穿戴干净的那个男孩子稍大一些,正悠哉悠哉的抱着桂花糖,坐在板凳上晃着两只脚丫子吃的高兴。
地上蹲着的小姑娘揉揉自己蹲的发酸的腿肚子,抬头瞧见哥哥手里的桂花糖,下意识的舔舔嘴唇,咽口水。
霍长歌收回视线,身边的老板娘还在喋喋不休。
“这一家子丧尽天良啊,听说那叫莺哥的姑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主家太太赶出去了。这当娘把姑娘领回家了之后,就日日打骂,那刻薄哟!”
老板娘说到这儿,揩了慨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最后还把姑娘许了个七八十快断气的老财主,又把姑娘卖了一回,打算赚个一二百两银子给儿子讨一房媳妇。听说那姑娘走投无路,半夜偷偷进了主家,跳井死了。”
老板娘不由得叹一声。
“大概是觉着主家才像是自己家,爹妈那儿反倒不像是家,可见主家太太平日里也是慈善的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老板娘知道的比自己还清楚,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娘立刻挺起了丰满的胸脯,拍了拍,自傲道。
“那是自然,正好我兄弟也在那家人家当差,我自然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霍长歌仔细端详那老板娘,发现她的确是和家里一个门子有些相似,特别是下巴颌那儿的那颗大痣,简直是一模一样。
便见老板娘又说。
“……最后这俩老东西就连闹带骗得了二百两银子,也怕主家秋后算账,就躲到文县来了。不过,有件事情这位爷您也说对了,因果报应,老天长眼啊。”
“这俩老东西用闺女的丧葬钱给儿子娶了媳妇儿,没曾想,大半年之内,儿子死了八个老婆,成了克妻命。”
老板娘说着,一只爪子就自然而然的搭在了霍长歌肩膀上。
“爷,您想啊,这往后还有谁敢嫁啊,二百两丧葬费也用的差不多了,去年年底的时候终于说了一家杀猪的。”
霍长歌赶紧把那只爪子从自己肩膀上拨下去,屁股往外挪了挪。
老板娘却进一步,媚眼如丝。
“那杀猪的女儿三十了,八字重嫁不出去,正好配,谁知道成亲没一个月,儿子却被克死了,俩老东西就被儿媳赶出家门了。”
老板娘挑眉,横斜了一眼沿街乞讨的夫妻俩。
“所以啊,做多了坏事总有老天爷收拾的。”
说到这里,老板娘嫌恶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霍长歌不言语,反而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沈烨也是跟着啐了一口。
“多行不义必自毙!”
就两人啐口水这会儿,夫妻俩竟然就进了馄饨摊子了。
只听见莺哥娘拖长了声音,凄凄惨惨的说。
“老板娘,施舍我们俩碗馄饨吧。”
莺哥爹也是跟着,咏叹调似的唱。
“儿媳不孝啊,克死了我儿子,霸占了家产让我们老两口流落街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
老板娘见两人来要吃的,站起来,双手叉腰,一副悍妇的样子。
“要吃东西拿钱买,你们今天不也讹到钱了吗?”
俩老东西瞧老板娘这样子,眼珠子轱辘一转。
莺哥娘忽然就看到了背对着他们坐着的那位穿着鲜红锦衣的小少爷。
莺哥娘立刻一脸苦相的端着破了一个口子的碗上前。
“爷您行行好吧,好人一生平安,福泽万年,庇荫子孙啊。”
破碗递到了霍长歌的面前。
霍长歌睨了一眼那破碗,顺着骨瘦如柴的手视线上移,满脸笑意地对上了那张如同风干了的橘子皮一样的老脸。
莺哥娘也瞧见了霍长歌的脸。
“二二二……二爷!”
她当即惊得往后跳了几步,错愕的望着霍长歌。
显然,莺哥娘并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这地方碰上霍长歌。
莺哥爹立刻上来扶着莺哥娘,一脸警惕的看着霍长歌。
“二爷,您……您是来……”
莺歌爹不知霍长歌竟能考科举,只以为霍长歌这是来报复来了。
夫妻俩不怕别人,却最怕霍长歌这样的小霸王、混世魔王。
他们知道像是霍长歌这样有背景的人,打死人是不想要偿命的。
俩老东西慌不择路,东西顾不上吃了,要饭顾不上要了,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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